栈的后门离河岸不远,拐过两个弯就到了。
篱落直到进了客栈,紧绷的神经才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
结果还没等彻底松懈,就见一个伙计匆匆跑来道:“阿篱公子您总算回来了,掌柜的让你一回来立刻回住处一趟。”
“出什么事了?”篱落刚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立刻扯着俩孩子飞奔而至。
结果居然是韩老头正在屋里发脾气,而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掌柜的。
“谁叫你把我抗回来的?啊?我要我的驴,我的驴?”老人一点都没有一个老人该有的自制和淡定,面红耳赤地挥舞着手指头正唾沫横飞地指点着正跪在地上冷汗淋漓的男人。
“你的驴,你的驴,那是你的驴吗?”门一开,篱落来不及看狼狈的掌柜的一眼,恶狠狠地怼了回去。
“臭丫头,不是我的驴又怎么样,我有说要回来吗?”老人气急败坏。
“怎么?你不回来是想要做人家的赘婿?”
“你这死丫头,看老夫今日不打死你。”一听这话,老人气得往腰间一摸,发现没有藤条,于是立马改了主意。顺手鞋子一脱一拿,举着就追打起她来。
“我们这可都是为你,你也不想想昨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都没人发现是因为阿菁将农妇给打晕了,而且不止一次。你说今日若是再动起手来,万一出个什么事是你去蹲大牢还是阿菁啊?”篱落绕着屋里的圆桌一边躲着老人的追打,一边大声质问。
几圈下来老人不知是听进去了一些,还是跑累了,动作明显缓了下来。
于是她趁机夺下他的鞋子道:“都一把年纪了还总是发脾气,也不知道要好好感谢人家掌柜的。若不是他来了,我早就撇下你不管了,到时你就等着被邻居们戳脊梁骨吧!”
“哼!”老人鼻腔一哼转身在桌旁坐了下来,一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嘴脸,但明显气顺了一些。兀自喝了一口茶后便一脸没好气地望着跪在地上的男人道:“起来吧!还跪着干嘛?还想我给你磕头道谢吗?”
“不不不不,这是小的应该做的,您老千万别这么说。”掌柜的一听这话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拍也不敢拍衣服上的灰尘,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道,“要不我现在就去帮您将驴妈妈给弄回来。”
“嗯。”老人点了点头,终于给了点好脸色,“顺便看看城里有没有要生仔的畜生都给我弄回来。”
“什么?”掌柜的没反应过来。
“晚上偷偷抱来生完再抱回去也行。”
“啊?要弄到客栈里来吗?”掌柜的发现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好使。
“别啊啊的,你是脑子被驴踹了吗?”老人又生气了,吓得男人差点再次跪下。
篱落实在看不下去,于是忙接口道:“掌柜的要不这样,你先去农妇家里将那驴妈妈买了,还有那只小的,花花不小心给带出来了,也一道买了就是。”
说着,她指了指院子里正被俩孩子追着跑的驴宝宝后又道,“然后再打听打听谁家的畜生要生崽的就说免费给接生,让他们送到客栈里来,就说保证妈妈和宝宝回去时都是活蹦乱跳的。”
“那怎么行?”一听这话,韩一不干了,“若是死了怎么办?”
“死了就赔,要不然你以为谁会好端端的将牲口拿来给你做实验,还允许你在它肚子上拉上一刀,万一留下后遗症残废了干不了活了怎么办?还是说你打算自己掏腰包买来做实验?”
“老夫哪来的钱。”老人眼睛一白,清了清喉咙对掌柜的道,“那就这么办吧!以后这事就归你管了,下去吧!”
他的棺材本可不多,买不了几只牲口。既然阿篱这丫头说的有道理,他也就顺水推舟了。
“好的,小的这就去办。”掌柜的松了一口气,赶紧往外跑,就怕晚了老人又变卦了。
说真的只要能用钱搞定的事倒不算什么大事,毕竟以老人与老祖宗的关系他就是贴点钱也心甘情愿,只要他老人家别指着他鼻子骂就行。
要知道刚才一回来还没等他歇口气,他就指着他狂骂整整骂了一个时辰没带歇的,实在是吓死他了。
好在刚才进门之前因为担心花花的缘故,嘱咐门房的小二看见阿篱公子让她即刻回来,要不然怕是就要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只是他似乎高兴的太早,后来的后来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尤其老人对他道,“这些畜生生完崽后可要好生伺候,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得负全责。”之后便处在了水深火热之中,后来愁的甚至连头上的头发都快要被自己给薅光了。
尤其那些牲口一只只被抬进来,又一只只被开膛破肚后送走,再到一个个主人跑上门来询问为何牲口的肚子上有刀疤,简直疲于奔命。
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一个客栈的掌柜的,什么时候变成屠宰场的管事的已经搞不清楚了。
每日除了伺候老人还要伺候产后的畜生,一个搞不好还要赔钱,甚至还要被人骂骗子。
最后若不是城里的人吓得再也不敢送畜生来了才终于解脱,要不然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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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走了之后,篱落便忧心忡忡地在老人对面坐下了。
“明日我打算去花家堡,你们准备一下。”之所以这么快决定去,无外乎是因为今日看见的那个男人实在令她不安。
“药吃了吗?”老人一听这话,忙伸手为她把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