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就在篱落小心翼翼绕过地上的瓷器残骸一步步靠近秦夜冕的时候,男人突然一声暴喝,同时一个不明之物顺势砸了过来,头上一疼,站立不住顺势倒在地上。
这一幕吓得屋外的人更是静若寒蝉,一个个如履薄冰,自然也包括紧跟着进来的太监,忙转身往外跑一刻都不敢耽搁。
篱落则捂着脑袋坐在地上,颤颤巍巍拿过那本将她砸疼的册子脸色早已白的不成人样。
不是她被砸得有多疼,而是男人大喊一声后居然一口血喷了出来,喷的满窗子都是。
那血一滴滴一簇簇如开出的鲜花,更如落尽的芳华。不忍看,手一捂,她捂住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呜咽。
这声呜咽很轻,轻的如同蚊呐,可熟悉的声音还是如投下心湖的石子瞬间在秦夜冕心里荡起涟漪来。
“阿篱·······。”沉吟着,他忙转过身来,见果真是她,瞬间吓白了脸。
“太医。”望着倒在地上皱着小脸红着眼眶的篱落,秦夜冕忙上前将她抱起。
那慌乱的神情早已吓得殿外的太医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结果在瞧见屋内的画面后又瞬间止了步。
因为室内窗台边的案几上韶阳公主正坐着,殿下站着,两人你看着我我望着你,画面温馨烂漫。
尤其在窗外照进来的朝阳里同样一身白的两人好看的如同两朵梨花,纯净美好的让人不忍亵渎,因而只能背过身去。
望着少女消瘦的脸庞,秦夜冕的眼睛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尤其脖颈上清晰可见的五指印和额头上肿起的包块,更是懊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转向不远处低着头迟迟没有进来的太医大声嚷道:“还杵着那里做什么?”
男人的脾气很大,可望着篱落的眼里却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篱落心里的痛楚更胜了几分。
她不敢开口,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声来,于是眼脸一垂悄悄遮住那略有些湿意的眼眸假装在生气。
“韶阳公主无恙,殿下莫急。”太医自然不敢怠慢,忙上前查看。
发现少女额头上脖颈上皆是淤青,忙战战兢兢递上一瓶活血化瘀的膏药。
“滚······。”
接过来膏药后见太医迟迟不肯离去,秦夜冕再次暴跳如雷,又是冷冷的一个滚字脱口而出。
不过这个“滚”字显然比之前的那个带着些许克制,并未吐出血来,倒是让太医福至心灵,心下思忖着忙往地上一跪:“殿下请息怒,老臣有话要说。”
“有屁快放。”秦夜冕的眼神凌厉无比,声音更是冰冷之极。
要知道这时候的他除了想见阿篱,其他人根本懒得多瞧一眼,因此显得极为不难烦,甚至都爆了粗口。
“这化瘀膏,殿下还是即刻为公主抹上较好,晚了淤血怕很难散尽!”被这么一吼,太医被吓出一身冷汗。
其实他想说的并非是这话,要知道近日来殿下的热证常有发作,却铁了心了不让他诊治,实在令他苦不堪言。
因而只能趁韶阳公主在的时候投机取巧,看看能否会有转机。
一听这话,秦夜冕哪里还顾得了别的,一时忘了偷藏在身后的手忙打开膏药的盖子,结果被抓了个现行。
篱落定定望着男人带血的手和早已被染红的衣袖,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滚落下来。
颤抖着拿出怀里的帕子轻轻帮他擦拭手上的血迹,同时将早已嵌入掌心的瓷片一点点拔出来。
“没事,就是割破了点皮而已。”见她哭得伤心,手又抖得厉害,秦夜冕哪里舍得便狠狠瞪了太医一眼。
太医装作没瞧见,忙递上药箱里的工具和药远远望着。
望着个被传得如同狐狸精一般的少女那出尘的容颜不免有些疑惑。
尤其少女那流着眼泪默不作声的神情更是如同月亮之上不谙世事的仙子,纯洁、安静、与世无争。一身白衣又尽显飘渺之感,好似随时会乘风而去一般,岂是人们嘴里那个不要脸的少女?
再一看殿下那莫名红了眼眶的模样,更是让他心下不免有些五味杂陈起来。
要知道殿下的性子一向清冷,如今能得一个心上人实属不易,却偏偏是这样的结局实在是不令人唏嘘都难。
就这样在篱落小心翼翼的工作下秦夜冕的手终于得到了妥善处理。
不过太医显然还不愿离开,只是被男人盯得没办法才快手快脚收拾好药箱退了出去,不过退出去之前还不忘朝她递了个眼色。
篱落知道他的意思,无非是让她劝殿下医治热证罢了,于是二话没说,将手伸了上去。
她在男人的脖颈处流连,将那凶恶如蜈蚣的青筋一一抚平,然后摸着摸着又摸上了他的脸。
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脸颊、下巴,每一处都临摹了一遍。
秦夜冕不敢出声也不敢乱动,就这样站在少女身前将自己化作她手里的绕指柔。
甚至闭上眼睛颤抖着感受那如羽毛一样在他脸上一一划过后又突然插入发中的双手。
头皮一紧,如被冰覆盖了一般瞬间安抚了那时常疼痛又时常感觉要炸开的脑袋。
只是那手实在神奇,能抚平他身体上的热浪却抚不平那一阵阵战栗和酥麻从心口到脚底到四肢百骸到头顶又瞬间滑落小腹的冲动,让他变得莫名口干舌燥起来。
“阿篱······。”直到她的手突然来到他的胸前开始解他的扣子才终于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