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落脚步一顿,略沉吟了一会儿之后才悠悠道了一句。
“确实有一事没提······。”
“何事?”
“就是想派人去一趟风月国。”
“公主想游说风月国也去攻打北历?”花热血猜到了,当她提到东黎国和风月国的时候早已意识到了什么,只是后来见她没提也就没敢问。
“是。”这几日这想法一直在篱落脑子里盘旋,时而坚定时而犹豫,但最终还是难以下定决心。
“听说风月国国王是个喜怒无常的人,要想成事除了投其所好无其他法子,可他的喜好却·······。”花热血顿了一顿道,“公主可有听说过?”
男人的话说得不清不楚,但篱落却知道他的意思。
坊间早有传闻,说这位风月国国王有收集美色的嗜好,尤其对男sè_qíng有独钟,所以名声之臭无人能及。
甚至连北历国的国王都不愿与之同流,可想而知是到了怎样走火入魔的地步,所以这也是她为何想用“美男计”又难以决定的原因。
尤其此刻从男人嘴里听到更是料定传言非虚,心里就更加犹豫了。
其实这事花热血也只是道听途说,但从老祖宗严令禁止花家男人去往风月国来看这事恐怕不是空穴来风,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很想听听她到底是如何想的。
“殿下莫非想用美男计?”他猜她当时留下洛日和景瑜又王应该是为了这个?
“确实有这个想法,但后来······。”篱落嘴角一勾,突然露出一丝苦笑来,“其实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挺残忍的,居然连这样的馊主意都想得出来。”
“可公主若是男儿身肯定自己就去了,对吧?”花热血岂会不知她的脾气,虽然两人接触时日不多,但以她的胆识他相信她绝对会义无反顾。
“可我不是男儿!”篱落丢下一句话后再次往回走,只是脚步略有些拖沓,好似带着丝丝惆怅。
“殿下难道不怕?若是连风月国都掺和进来的话就是两个大国来牵制北历,这样一来很可能会逼得他们撤回南楚的兵力,届时北凉恐怕会陷入更为被动的境地,兴许·······不是活路而是死路一条。”
后面的话花热血含在口里并未说出口,但他知道以公主的聪慧不会想不到,所以当时在屋里他才会问出“你果真想好了吗?”这话,意在提醒她这事的后果。
说真的作为南楚人,他对这事自然乐见其成,毕竟这无疑是能让南楚脱困的好法子,可他也无法昧着良心说假话说这样做百利而无一害,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向绝境。
结果人家却说了一句“害怕有用吗?”,然后一边走一边伸手接下飞舞而下的白雪道,“明知道落下的结果可能会被踩在脚下,也会消散的无影无踪,可它们不还是义无反顾地下着吗?”
其实篱落哪里会不知到这事的后果,可如今南楚和北凉已属同气连枝,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助南楚脱困说到底也是为了北凉,因为她相信她心爱的人不会令她失望,会在南楚脱困时救北凉于水火,届时北凉就有救了。
若是只顾着自己,那么南楚和北凉都将难逃被吞噬的命运。
所以这个决定她是经过几天几夜深思熟虑过后才下的,并非心血来潮也并非冲动。
“可这样做值得吗?”花热血忍不住看一眼她的肚子,心下不免吃惊。
他发现她可真是瘦!
五个月了居然还没有显怀,若不是军医说的斩钉截铁,他恐怕都要怀疑这孩子到底存不存在了。
“看看他们,你说值得吗?”
就在花热血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营养不良时公主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冥想。
他顺着她的手看向路上衣衫褴褛的难民如同野狗一般耷拉着脑袋拖着行尸走肉一般的身体从身旁经过的画面,心里不免深有感触。
想必南楚的百姓亦是如此光景吧!
想到这里,他心里莫名升腾起一股子悲愤来,恨恨道:“殿下若是真下定了决心,那花某倒可以帮你出出主意,但洛日不行······洛将军不久前刚刚故去,洛家仅剩他一个遗孤······。”
说到这里,男人喉咙一哽突然说不出话来。
其实这是刚才京城送来的消息,也是他来找她的另一个原因。
一听这话,篱落的脚步再次一顿,眼里更是迅速闪过一抹伤痛,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是的,很快,仅仅几秒钟而已她就恢复了平静,不像之前听到噩耗时如排山倒海般袭来的痛苦。
她想或许是这样的事听多了早已麻木,也或许是她从心底里认同身为将军的洛斌这种重于泰山的死法,更或者是她似乎预见了自己的未来·······。
反正她感觉自己冷血了很多。
但心里还是不免担心洛日,怕他承受不住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遂打算暂时瞒下此事。
“还有一事,就是南楚军副将耿直是头犟牛,若是我离开后军中他服的也就仅剩糖王了,所以糖王也必须留下。”
花热血再次开口,话说的非常坚定,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
其实这话并非真的,而是一半真一半假。
真的是副将耿直确实服糖王的身手,但他更佩服公主的胆识。
他是来保护她的,与南楚将士们略有不同,所以若是东黎和风月真的愿意出兵,那么在北凉陷入危难之时能救下她的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