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时,奔了一夜的几人在距城不到十里的地方停下,这里刚好有个荒废的茶肆。
舟车劳顿,一路风尘仆仆,兄弟二人面上神色疲惫,倒是另外一老一小倒精神抖擞,盖因一个躺在前面怀里睡得舒适,一个趴在后面睡得天昏地暗的缘故。
“来来来,吃点东西。”青玄从包袱里掏出几个馍馍,一人给了个。
云雪深微微一笑,接过来咬了一口,囫囵咀嚼后吞下。
馍馍放了一晚,失了水分,又干又硬,味道确实不怎么好。
见他嘴唇泛着枯色,徐思思拿下挂在马鞍旁的水袋想递给他,摇了摇,里面空空如也。
“我去打点水来,这样吃太干了。”
“还是我去的吧。”云雪深忙道。
“我去吧,你们骑马跑了一夜,”她拿着水袋先一步跑出茶肆,道:“刚才我看到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水清的很,距离不远,我去去就回来。”
他劳累了一夜,她怎么好意思,又怎么舍得他为这点小事再去奔波劳碌。
“那你小心些,”云雪深隔着梁柱殷殷叮嘱:“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叫我。”
云风和青玄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前者哀叹一声,叼起馒头摇摇头不忍再看,后者看着这对小儿女,露出大姨夫般暧昧的笑容。
“知道啦。”徐思思应了一声,提着水袋跑了出去。
她的步伐轻盈且快乐,以前在家时,徐老爹的教诲,月姐的叮嘱,还有绮罗的啰嗦,虽然知道他们都是好意,但对于自己来说就像苍蝇一样烦人,可是云大哥不一样,他说的每句话,每个嘱咐,她不仅不觉得厌烦,而且还欢喜的不得了。
如同裹了一层蜜,甜到了心里,令嘴角止不住的弯起来,连昨日遇到的那个女尸的担忧都被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路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走了半刻钟,终于看到了土坡下面的一条溪流,她眼前一亮,握紧水袋,顺着斜坡溜下去。
刚走了几步,脚下一绊,徐思思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定睛一看,草丛里竟然躺了一个人。
什么鬼?!
自己碰到这类奇奇怪怪的事情也太频繁了。
她绕过去,扒开腰身高的野草,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男子,趴在地上,动也不动。
徐思思注意到这人竟然也穿了身白衣,只是躺在地上多多少少脏了颜色,从趴着的侧面看过,眉清目秀的好样貌。
即使这人闭着眼,一身气度也是不凡,只是不知这人是死是活,怎么会躺在这里。
她犹豫一下,决定还是少管闲事,昨日那冰棺里面的美人现场大变骷髅的画面现在还在刺激着她的神经,这破草地里面又来了个“睡美人”,谁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若是出事,又要给云大哥添麻烦。
还是赶紧打完水回去,找到他们过来看看才是正经。
打定主意,徐思思决定闭上眼睛,权当没看到,跨步走过。
刚踏一步,突然脚踝一紧,一只滚烫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脚脖子,低下头看去,方才还躺在地上的男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面色酡红,连通衣领处露出来的脖子红的可怖,虽是如此,但他一双黑眸寒星四射,紧紧盯着面前的人,手上力度之大几乎要将她的腿骨捏碎。
她吓得三魂去了六魄,诈尸了诈尸了!
说好的躺着不动的,怎么就醒了了。
她拔腿想跑,这只手仿佛粘在了她腿上一样,怎么也甩脱不掉。
那男子拉住徐思思,也没其他动作,只顾痴痴的望着她,嘴里喃喃道:“阿姐,你回来了”
这人正是后一步去神女墓的司夜白,只是不知为何昏迷在这里。
“快松开我,不然我不客气了!”徐思思柳眉倒竖。
见他不为所动,她手腕微动,指尖多了一根银针。既然这人死缠着不放开,那么她只能不客气了,给他一阵,让他多睡会了。
手腕翻转间,淬了méng_hàn_yào的银针毫不留情扎进了司夜白的脖子。
这méng_hàn_yào是徐老爹独家配置,人称沾立倒,可是等了片刻,却不见他有任何反应。
怎么回事?难道méng_hàn_yào失效了?
徐思思皱眉,不应该啊。
司夜白早已不满于仰着脑袋去看她,伸手抓住她胳膊一拉,翻身之间,将人压在身下。
阿姐
我的阿姐
他的眼中翻滚着难以压制的恋欲,将眼角都染上一抹春色。
徐思思眼前一花,天地颠倒,接着掉入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红的不正常但难掩晶莹如玉肌肤的脸颊正在她的上方,贪婪地看着自己。
啊啊啊啊啊!
什么情况!
现在不是俊不俊红不红晶莹不晶莹的问题啊啊啊!
这人是个什么情况啊啊啊!
她拼命挣扎着要起来,却徒费力气,这人将她禁锢在身下,仿佛没用上什么力气,却让自己动弹不得。
司夜白的眸子变得猩红,闪过一丝怒意。
为什么要离开我,乖乖的呆在我身边不好么?
我那么爱你
为什么要嫁给别人,爱上别人
身下的人胡乱挣扎着,他却恍然不觉,满心满眼处,都是近在咫尺的那张俏脸,或者说是那不点而朱的樱唇。
司夜白脑子一嗡,随着自己的心意,对着红唇,凑了上去。
那张脸越越来越近,徐思思在最后一刻偏过脸颊,司夜白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耳边。
心底泛起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