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尧儿还是个孩子,您这样说,他该害怕了。”
皇后本想解围,不料元和帝闻言却更生气:“即便是孩子,但更是大渊的皇子!一言一行不仅不顾及皇家威严,遇事推诿,行尽泼皮无赖之风,日后如何能担大任?!何况他都已经六岁了!朕在他这个年纪,早就已经开蒙读书,闻鸡起舞,何曾如此顽劣!”
皇后面上惶恐,微微低下头道:“皇上教训的是,臣妾愚昧。”
元和帝越说越气,忍不住伸手指着阮妃:“慈母多败儿!就是你的宠溺放纵,才把尧儿养成这不成器的性子,简直德不配位!”
这话听得众人心头一跳,墨尧今年不过六岁,若现在便给皇上心中留下难成大器的印象,将来基本就与大位无缘了。
好好的心情被搅乱,元和帝哪还有兴致游园?愤愤的甩了袖子拉着脸走了。
皇后见状,清清嗓子,捏着帕子沾沾额头:“站了这半天,本宫也有些乏了,就先行回宫,妹妹们自尽兴吧。”
宫人躬身上前,一左一右扶着皇后走了。
都是有眼力见的人,这功夫谁还站的住?
其他宫妃们也纷纷告辞,只剩面如死灰的阮妃瘫坐在地上。
荣妃袅袅上前,命身后的宫人将她扶起:“阮妃姐姐可肯赏脸去前殿喝杯茶?今日皇上刚赏了妹妹两斤极品祁红,姐姐若喝着好,便包一些回去,权当妹妹给您赔不是了。”
价值千金的极品祁红,两斤。
阮妃心中郁卒酸涩,她陪伴圣驾多年,皇上连星点茶叶沫子都不曾赏赐过她。
想不通,她只不过是想略微惩戒一个下等宫婢,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垂着头,视线里一双精致的枚红色绣鞋,上面用金丝勾着缠枝莲纹,趁着那如雪肌肤,美的张扬而肆意,恰如它的主人。
荣妃哪里是请她喝茶赔礼,不过是有意说来羞辱她罢了。
都怪自己没脑子,作着死跟人家叫板,如今一败涂地,自然也没有颜面继续留在此地。
“姐姐既无意喝茶,那妹妹便不送了。”
荣妃笑得春风满面,声音仍旧千回百转,眼中潋滟的柔波却是一凝。
阮妃气息微窒,避开那目光,也掩去了自己眸中的嫉恨,拉着儿子匆匆离开。
荣华宫又恢复了往日的恬静安逸。
苏小酒俯首跪在地上,满心忐忑的等着荣妃发落。
垂首等了半天,却见娘娘自顾自走到吊床边上,让春末扶着她坐下,优哉游哉的晃着,对刚才一场闹剧只字不提。
她只得硬着头皮先开口:“对不起娘娘,奴婢给您闯祸了。”
荣妃稳住身形,杏眼一挑:“原本皇上今晚能留宿,这一出整的,如今也被气走了!说吧,本宫该怎么罚你?”
这是娘娘出了月子第一次承宠,结果毁在自己手里。
苏小酒愧疚难当,忍痛道:“不如娘娘就罚奴婢的月钱好了!”
毕竟对她来说,除了性命,没啥比钱更重要。
荣妃气笑:“你是觉得本宫缺钱?”
苏小酒赶紧摆着双手:“不不不!娘娘金尊玉贵,哪能看上奴婢那几个铜板!”
荣妃懒懒睨她一眼:“那你倒是先说说,自己错在哪了?”
苏小酒偷窥一眼她的神色,小心道:“奴婢不该不顾尊卑长幼,与三皇子争执。”
“还有呢?”
她想了想,有些不安的说:“阮妃娘娘质问奴婢的时候,奴婢不该顶嘴,惹得她更加生气,以至于事态扩大,惊扰了圣驾。”
“还有吗?”
荣妃口气淡淡的,苏小酒却心里打鼓。
还有?!
使劲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了。
荣妃向前倾了身子,问道:“那你可知,本宫气你什么?”
“气奴婢搅了小殿下的百日宴,还搅了皇上和娘娘们游园,更搅了皇上留宿……”
还把阮妃彻底得罪了,只是这句话她不敢说,怕娘娘暴起。
她越说声音越小,心想这下算是完蛋了,今天就这么几件重要的事情,竟全被她搅黄了。
“都是奴婢的错,请娘娘责罚!”
俯首在地,简直要把肠子都悔绿。
暗道苏小酒啊苏小酒,你是最近过的太舒适,心态飘了?竟敢招惹皇子宫妃?
如今闯了这么多祸,恐怕要引得娘娘厌弃了。
荣妃不紧不慢从春末手中接过一盏香茶,掀开盖子撇去浮沫,小口小口的抿着,动作恬淡而优雅。
直到一盏茶尽,才悠悠开口道:“还跪着干嘛?春末,给她倒杯水压压惊。”
……
苏小酒哪里敢接,唯唯诺诺的跪着没动。
荣妃嗤笑:“瞧你没出息的样子!”
将空了的茶盏递给春末,荣妃起身,恨铁不成钢的点着她的额头道:“本宫是恨你不争气,竟被一个刚断奶的娃子给唬住了,还有那阮妃,撒野也不挑日子,一把年纪,相貌平庸又蠢钝如猪,连生的儿子都不入皇上的眼,到底哪里值得你怕成这样?!”
这话说的太不谦虚了些。
苏小酒听得一脸惊诧:“娘娘不是生奴婢的气?方才春末找您求救,您却没来,奴婢还以为……”
荣妃翻个白眼:“以为什么?以为本宫会任由你被那泼妇打板子?”
见她心虚的左右乱瞟,哼道:“对你家主子就这么没信心?我若真放着你不管,你以为皇上会这么巧,关键时刻领着一帮人来园子里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