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伏在地上头埋的更低了,如今在这后宫里,也就自家娘娘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来,让皇上写道圣旨好像吃饭那么容易,要知道皇后娘娘可是为了大公主的封号跟皇上磨了好久,皇上每每敷衍着,到底也没给。
也就苏小酒没觉得有什么可吃惊的,点头道:“外面冷,等下还是奴婢跑一趟吧!”
主仆俩一人一句就把事给定了,都没想过万一皇上不同意怎么办。
当夜,荣华宫接到圣旨,封四公主墨鹂为容昌公主,赐住芳菲宫,因念其年幼,暂居荣华宫,及笄后可搬宫别住。
后宫顿时比煮饺子沸的还厉害。
她们当然不会傻到以为是皇上体恤墨鹂幼年丧母,摆明了还是看了皇贵妃的面子。
大公主墨鸢原本在皇后屋里欢欢喜喜的挑着头面,明日除夕夜上,虽不似往年宴请群臣,但所有皇室宗亲还是会来参宴的,因此墨鸢央求了母后好久,她才答应打开妆夯,任由自己选一套头面夜宴时用。
听到宫人回报的消息,手中一紧,不小心将皇后的九龙四凤冠扣下颗东珠,金线绷开,又洒了几颗下来。
“凭什么?!她一个没娘的野丫头也配有封号?!”
墨鸢气的几乎失去理智,将手里的东珠重重扔了出去,砸到了朱红色的凤柱,弹到地上咕噜噜滚远了。
“没眼色的贱婢,还不快去捡回来?!”
她抓过离着自己最近的宫人狠狠拧了一把,专挑胳膊内里肉最嫩的地方,那宫人也不过才十几岁,感到胳膊像似被火钳夹了一下,没憋住眼泪,被她一巴掌挥到了地上:“大过年的,你找死是不是?敢在这里掉眼泪,本宫将你眼珠子挖下来!”
那宫人哆嗦着将珠子一一捡回来,墨鸢看她碍眼,上去又是一脚,骂道:“滚出去!晦气!”
皇后揉着眉心从榻上坐起来,看着自己大女儿气急败坏的样子,无奈道:“你也知道大过年的不宜生事,还拿她们撒气有何用?旨意是你父皇下的,你若不服,自去御书房闹,能不能让本宫清净会儿?”
“母后!父皇实在是太过分了!先是破格封了墨鸾为长公主,接着册封了墨鸿,如今连墨鹂都有了封号,女儿却还是什么都没有,他这不是存心打女儿和您的脸面吗?!”
她可是嫡公主,输给一个就算了,如今都册封三个了,她还没排上,简直是屈辱!
皇后早就习惯了,对此并没表现的多么吃惊,而是道:“你呀,还是沉不住气,需知捧的越高摔的就越痛,勇毅侯府如今在民间的声望如日中天,已经隐隐盖过了天家,你以为有哪个帝王会允许这种局面长期存在?”
她是太了解自己的夫君了。
皇上惯非大度之人,待灾情过去,国家运作趋于稳定,再回想如今处处掣肘于陆家的日子,他心里能舒坦?
他反手之时,就是陆家落难之日。
不说别人,就是她宋家,当年鼎力助他登上皇位,他许了自己后位,不也相敬如宾了这么多年?
如今又如何?
还有南阳王,当年为先帝征战南北,被封为大渊第一个异姓王,如今功高盖主,皇上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之所以隐忍至今,不过是实力不允许他动手罢了。
所以她知道,陆祺越是得意,离着失势也就越近。
墨鸢性子急躁,因此这些话皇后从不会跟她讲的太明白,免得她沉不住气,耀武扬威的同时难免给敌人警醒的机会,那她这些年的委屈可就白受了。
她脱去鎏金护甲,将散落在桌子上的东珠一一拾起,亲自取了金线慢慢的串着,笑道:“既无能为力,倒不如静观其变,说不定哪一天,事情自会转机。”
“您总是这样说!还不是怕得罪陆祺!”
墨鸢受够了皇后这些托词,说来说去,反正就是继续窝囊就对了!
实在不想再听这些老掉牙的借口,忍忍忍,她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
一甩衣袖起身道:“女儿头疼,就先去睡了!”
皇后没抬头,淡淡嗯了一声,将东珠细细穿好,对着烛光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容昌,荣昌?
那本宫就看看,你到底能荣宠多久?!
……
荣华宫里,经过昨日之事,再也无人敢不把四公主,现在的容昌公主放在心上。
春末也一改之前的冷漠态度,对她格外的上心殷勤起来。
昨日娘娘让公主亲自赏罚,墨鹂为难许久,终是为她们求了情,荣妃虽不甚满意,但想到她小小年纪,便能有仁德之心也是好事,也就不再为难。
除夕夜宴,荣妃携了一双儿女早早出席,惊艳了所有人。
当然,最让人瞩目的,当是她肚子。
皇后僵在座位上,全然听不到墨鸢的惊呼:“这、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不能怀孕了吗?!”
是啊!她不是不能怀了?可那高高隆起的小腹又是怎么回事?!
阮妃同样在桌下绞着帕子,瞧那肚子少说也有七个月了,这陆祺还真是瞒的大家好苦!
只是既然已经有孕,为什么还要领养墨鹂?莫不是真如她所猜想,是为了留在身边养大,作为今后为墨允拉拢势力的工具?
好深的算计!
她揪过准备往苏小酒方向跑的虎儿子问道:“你天天往荣华宫跑,怎么没跟母妃说过皇贵妃怀孕的事?!”
墨尧急着过去,被母妃拉住十分不耐烦:“什么是怀孕?”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