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埃德蒙-唐泰斯回到自己宅邸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了,尽管身体上有许多疲惫,但是他的内心当中却满怀着激动。
从博旺那里,他得到了超出他预想之外的东西,甚至简直像是上了一课。
虚假的专家喜欢装腔作势,用一大堆深奥晦涩的名词包装自己,让别人云里雾里;然而博旺却能够深入浅出,用浅显的语言,让对银行没有任何了解的他也明白法兰西国内的金融市场环境、以及各种做法所需要的资源、所带来的后果。
不得不说,博旺是一个真正的专家。
这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人才,能够得到他的合作是大幸,哪怕两个人没有任何私交,埃德蒙-唐泰斯也愿意以自己的名誉作为担保,向陛下举荐博旺。
毫无疑问博旺并不忠诚于陛下,但是那又如何呢?能够发挥他的能力就行了。
陛下现在要搞乱国内的金融市场,而等他来到国内之后又需要稳定金融市场,这两者都需要专才来替他实现,博旺现在就是不二人选。
至于他的野心……给钱给名誉,什么不能给?
带着激动的心情,在深夜当中,埃德蒙连夜写好了一封信,详细阐述了博旺的建议和计划,准备以特别加急的方式发送给陛下供他参考
时不我待,这些举措都应该尽快完成才行。
而这個计划,同样也需要国内的人配合。
于是第二天,埃德蒙又动身去拜访了特雷维尔侯爵。
特雷维尔侯爵作为老牌波拿巴分子,又是陛下亲口说过必须倚重的人,所以也是他在巴黎唯一信任的人,他要跟侯爵分享自己的意见,也期待他提供必要的帮助。
他很快就见到了侯爵,而在短暂的寒暄之后,他将自己和博旺先生之前的商议,原原本本地转述给了特雷维尔侯爵。
同基督山伯爵一样,侯爵其实也不懂什么银行和金融,但是他也有精明的头脑,他懂得基本的逻辑和常识,所以很快他也弄明白了博旺的计划。
“也就是说,博旺先生需要我们制造出混乱,以便恐吓他的老板以及其他银行家们紧缩银根,造成市场全面动荡?”听完了之后,他做出了总结。
“完全没错。”埃德蒙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因为不必多费口舌,“您觉得这个想法如何?”
“我觉得想法很不错。”侯爵点了点头,但是很快又再问,“但有些模糊多大规模的动荡足以让他满意?”
“这一点博旺先生也说不清楚,不过我想,至少我们应该为此尽力而为。”埃德蒙-唐泰斯回答,“陛下的宣言很快就会公开发布,预计会在国内引发强烈的舆论反应,如果我们到时候趁机制造事端的话,我想有可能造成轰动性的影响。”
“道理是这样没错……”特雷维尔侯爵眉头紧缩,显然是在思考具体的行动计划,“也就是说,您的意思是我们要尽力闹事,但同时却也要确保安全,不能白白浪费我们宝贵的人力物力资源,以便等待真正举事的时候,对吗?”
“我承认这样做很难,但是我相信您是有办法的。”埃德蒙-唐泰斯点了点头,“将军,您有把握在巴黎制造一场动乱吗?”
“最好不要在巴黎!”侯爵摇了摇头,“巴黎是我们的首都,周边有着大量的驻军,如果我们在那里闹事,又没有其他人策应的话,我们很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我们所有精力都会放在躲避追捕上面,反而会延误了大事。”
“那您觉得应该如何?”埃德蒙反问。
“不能在巴黎,但是也不能在穷乡僻壤,所以我们应该找一些省会城市作为目标,它们毕竟不是巴黎,守卫没有那么森严。”特雷维尔侯爵沉吟片刻之后做出了回答,“如果我们在里昂,里尔或者马赛这些大城市中的一个两个里面闹出大新闻,甚至公开打出拥戴波拿巴家族回国的口号,那么想必会真正震动全国陛下虽然发表宣言,但是它毕竟在国外,如果国内发生骚动的话,那么所有人就会感受到波拿巴家族的脚步在踏过来了!”
埃德蒙想了想,也深以为然。
发动骚乱,与其说是政治行动,不如说是经济行动,希望靠政治的紧张气氛来制造经济动乱,最终的目标永远是巴黎,因为巴黎才是法兰西本身。
“那您觉得有把握吗?”埃德蒙小心翼翼地问。
“这个我说不准。”特雷维尔侯爵苦笑着回答,“我们确实有不少支持者,最近因为陛下的活跃,支持者还在不断增加,但是这些人当中敢于为波拿巴家族的事业冒生命危险的毕竟是少数,能否将他们组织起来,在一个或者两个大城市里面制造动乱,还是未知之数,我不能跟您保证什么。”
顿了顿之后,他又加了一句,“如果能够得到陛下的亲自号召的话,可能容易一些。”
“不行!”埃德蒙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我们不能把陛下和骚乱的煽动者联系起来,他不能对此公开表态。”
埃德蒙是无比忠心于陛下的,所以他不希望看到陛下的光辉名誉当中出现什么污点一群人发动“自发性”的骚乱希望拥戴波拿巴家族是一回事,陛下公开号召自己的支持者发动暴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希望陛下拥有建设者的正面形象,而不是破坏者的负面形象。
特雷维尔侯爵自觉失言,然后马上又改口找补了回来,“我并不是说要陛下公开号召或者写下什么亲笔信,我只是说,如果他能够当面激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