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前,周夫人皱着眉头在纸上写写画画,周主簿进来她也没理。
周主簿走过来抻着脖子一看,好家伙,一溜的女孩子名字。
不想夫人惯常不爱出门交际,对柳县大户家的小姐倒是门清。
让夫人如此烦恼的,怕是这些名字底下,几乎都打了叉。
“没合适的吗?”
“可不是,能配上我儿的,我还真没找到。”
周主簿一笑:“这还不简单,矬子里拔大个,总有一个吧。”
周夫人白了他一眼,“这是找媳妇,这是干别的吗?哪能随便将就?”
随即叹口气又道:“你看这个,县学顾山长的女儿,书香门第,家世还行,门风也不错,只那姑娘却是个庶出,这要是个嫡出的,就她也不错。”
顾山长还是个举人,说不得还能辅导辅导我儿更进一步。
“还有其他人选么?”
“其他都是财主家的女儿,虽有资财,却不是书香之家,跟我家却是门不当户不对。”
“孙书吏的孙女怎么样?”
“呵,你还是二郎的亲爹吗?那孙家除了这个老书吏是个秀才,后辈都是一无是处,对二郎半分助力也没有。还不如财主家的女儿,好歹钱财上还能资助几分。”
周主簿讪讪道:“要这么说,郭家跟咱们倒是门当户对,只你又看不上她。”
夫人看似清高,实则现实的很。
“哼。”周夫人嘲讽一笑,“勉强算是门当户对,可那郭子娴胸无点墨却装腔作势,腮无二两肉,也定是个没福气的,免得她拖累二郎。”
周主簿打了个哈哈,心中却道:那郭家子娴虽说父母都没读多少书,但她却是真读过的,要说,除了瘦些,长得略差些,气质和自家夫人还是有些相似的。
突然他又想到一个可能:难道夫人讨厌郭子娴,就是因为二人相似?
心中这样想,嘴上却不敢冒出来,周主簿惧内的名声那可不是虚的。
“最接近的就是顾山长的庶女,其他的,呵,这柳县我看是找不出能配上我儿的了。”
“夫人呐,这样很难找啊,又要书香门第,又要家境,又要福气的,这,这可难找。”
周夫人看了周主簿一眼哼道:“你做了这么久的主簿,跟其他县的县官主簿们多少有些熟悉,就没谁家有适龄的姑娘?”
周主簿想了半天,就在周夫人不指望的时候,突然一拍大腿,“有了。”
周夫人看着周主簿,直等着听下文。
周主簿晃悠着脑袋神秘一笑道:“县官之女,芳龄二八,正是待嫁之时。”
周夫人眼睛一亮忙问,“可是陈县令大人?”随后眉头一皱,“不会吧,没见他家有闺女过来呀?”
“此县令非彼县令。”
“别打哑谜。”
“哈哈,夫人别急,是槐县县官吴老爷的女儿。”
周夫人这回兴趣大增,忙细问情况,毕竟是县官的女儿,
县官啊,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周朝官员。通常情况下,至少是个举人资格才行,一般都是进士外派。
得知了更多情况,周夫人高兴得拍手道:“听你这么一说,吴县令之女,正和二郎合适。”
周主簿看夫人高兴,也在旁边捻着胡子微笑,自己机灵了一把,还真是及时。
周夫人激动的在地上走了几圈,赶紧把槐县县令之女六个字写在纸上,其他没有打叉的名字底下,毫不犹豫都打了叉。
“别笑了,赶紧安排人去槐县打听一下那姑娘性情如何,品性不错的话,咱们就立马议亲。”
……
只周主簿夫妻俩到底是空欢喜一场,去打听的人回来却道:就在昨日,槐县县令吴老爷与本地一家姓李的结了儿女亲家,女方就是他们口中说的二八年华的县令之女。
周夫人气的呜呜哭,背地里不知锤了多少次周主簿,只怪他不想着儿女婚姻大事,这才错过好姻缘。
锤归锤,却于事无补,夫妻俩再思量不出新人来,却真的有些急了。
以前自己不想找,也不急,现在想找找不到,这便真的急了,就算不看周二一人,家里还有周明玉在后头,马上也得议亲。
遂先叫来周二。
“二郎,你这些年在书院,有没有哪个夫子或同窗家里有适龄女眷,暗示想与你结亲的?”
自家儿子如芝兰玉树,她就不信没人瞧中。
有吗?
当然,还很多,只都被周二给婉拒了,以前他不是暗恋那谁谁谁吗?后来暗恋无果,别人也都以为他专注学业,几乎无人再跟他提这个茬。
周二只得摇摇头,老实答道,“没有。”
周夫人皱眉,怀疑的看一眼儿子,心里不大相信,又问,“听说你们书院还有些夫子和大家的小姐在那读书,有没有与哪家小姐熟悉一些?”
书院有女学生,以前她还担心过,怕影响二郎读书,现如今巴不得与哪位小姐有些牵扯。
周二先想到那已为人妇的谁谁谁,忙晃了下脑袋。又想到与他熟悉些的小姐,只有不在学院读书的小荷妹子一人,可小荷妹子,就是妹妹啊。
周夫人看他那样,气不打一处来,儿子这样的,怎么可能没人抢……?
难道他一点都没开窍?没开窍不重要,重要的是,学院那边也没了指望,那就真麻烦了。
周二看母亲如此愁,他也愁,要说自己也二十四多了,不想找媳妇那是扯淡,可有了曾经的白月光,他就对将来的结婚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