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院里。知树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沙漠,那是他第一次作为萧家最高等级的知字辈暗卫执行任务。
他在沙漠里一直跑,一直跑。满脸,满身,满脚的沙子。汗水混杂着沙子,糊上了他的眼睛,鼻子,舌头,耳朵。
已经几天没吃饭了。远处横着的一具骆驼尸体,是最后能吃的东西。他想也没想就跑过去,想要拿剑划开骆驼鼓囊囊的肚皮。
鹤唳声一啸冲天。骆驼的肚皮里藏着一个人!黑鸦鸦的一柄非刀非剑的兵器,响着凄厉的鹤鸣,直直杀向他的脸,划伤了他的左脸。
是鹤喙楼!
知树一下子惊醒,后背立刻渗出了鲜血。
他跌跌撞撞下了地,说要见主人。
很快,萧伯鸾来了。
“知树,”萧伯鸾说:“昨晚你过于冒进了。”
知树跪在地上,血一滴一滴浸了地。“属下知罪。”
昨晚心底的那一丝迫切和好奇,害死了两个兄弟。
“等你伤好,去知风那里领罚。”萧伯鸾对知树留了一点仁慈。
“是!”
“好了,且说说你的判断。”
“属下认为昨晚是鹤喙楼的人在阻挠。”
“哦?何以见得?”
“属下脸上这道疤就是被鹤锥所伤。”
这事萧伯鸾记得。
那年,他派知树去取一颗人头,那人躲进了沙漠。知树跟了进去,三天三夜不曾进食,遇到一头骆驼,却被藏在其中的鹤喙阁的人误伤。至于鹤喙阁的人为何会藏在其中,又要杀谁,不得而知。
鹤喙楼是他始终捉摸不透的组织。
今上曾多次派绣衣直使调查鹤喙楼,皆无功而返。作为绣衣使者的他也查过卷宗,它更像是一个随心所欲的赏金猎人。金主只需在城中墙上留下记号,他们就会主动找上门,也可能不会来。给钱,办事。但有时候,给钱,也不办事,更有不给钱,强行办事。
毫无规律可言。
鹤喙楼的兵器很特殊。是一柄乌铁打造的非刀非剑非枪非茅的锥形兵器,卷宗上记载,它长一尺二寸,呈鹤喙状,可一分为二,出击时未必有声,但若要毙命,必然伴随鹤唳声。
鹤唳声声催人命。
鹤喙楼的杀手,随身藏着极为可怕的黄色毒液,能用来袭击他人,更能将自己的尸体和鹤喙锥化为一滩血水。
它最想隐藏的,就是他们的来历。
知树道:“昨晚的人并未使用鹤锥。但他们的招式,与当年属下所见如出一辙。不会有误。”
“如用鹤锥,必有鹤唳之声。他们没有守在申府内宅,却守在外围。属下想,倘若他们不想惊动申家,这一切就说得通了。说明田小菱并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
“你想的真不少。”萧伯鸾犀利地看了一眼知树脸上的疤,像是蚯蚓般扭曲。
知树额头顶地,不再说话。
萧伯鸾站了起来,负手走了出去。
很显然,有人知道他会派人去抓申小菱。通常暗卫守夜,最多不过几人。昨晚十数人守在那里,是滴水不漏的阵势。
萧伯鸾曾经怀疑过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就是鹤喙楼的人。
如果知树没认错招式——他不会认错。这点把握,萧伯鸾是有的。
那鹤喙楼的人换兵器,有两个目的,一是不想惊动申小菱,二是掩藏身份。
掩藏身份说得通。不想惊动申小菱,就说不通了。
回到官驿门口,站了不少人。见他出来,齐齐地喊着:“萧大人”
萧伯鸾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明王限定的收清单的日子。
这些人,一大早就来候着了。萧伯鸾着人收了单子,拟了名册。唯独没有申家的。
她这是怕了吗?
——————
从小将军府出来,路过官驿。看到各家的人都在那儿挤着,申小菱放下帘子长叹了一口气,躲是躲不掉的了,官驿是必须要去的了。
原本想揣着明白装糊涂。
小将军应该是听说了些什么,看在孩子的份上,点拨了几句。意思是不要明着和明王与绣衣使者起冲突。这姓萧的就是绣衣使者。
虽不太明白这是个什么官职。但从那日李知府的态度就不难推测,这人是有权有势的。
那就按照最初的设想,捐些银子了事。这事需让岑管事来做更妥帖。对方如果有什么刁难之心,岑管事也能应付自如。
“常清,岑管事今天可是在西允街的铺子?”
“应该是。”
“那就去哪儿吧。”
西允街离老阳楼不远处,是申家最大的铺子,是申小菱设想的旗舰店。
东家来了。柳大掌柜的看见了申小菱,立刻跑了出来。
“岑管事可在?”
“在的,在的。在二楼。”
“柳大掌柜,近日什么出得最好?”申小菱迈进铺子,四下巡视了一下。拿起柜上的各种玩偶,随意看着。
“最近出得最好的,是端午节上新上的小龙舟。昨天一天就一共卖了二十六套。”柳大掌柜的一边走一边汇报。
“爹,是二十七套。”一个清秀少年站在柜台后面,灰扑扑的衣衫,并不显眼。“但出得最好的不应该是小龙舟。”
“怀舟,不得造次。”
“无妨”申小菱打量了少年。“这是你儿子?”
“惭愧,是犬子柳艇。这不是考不了功名嘛,我就想着带着他在铺子里学点东西。”柳掌柜羞愧地低着头。被抓了一个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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