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歆闻言,沉默了许久。桓姚转过头来,看着他幽深得一片漆黑的双眼,竟全然看不出他此时究竟是何想法。她对自己说,沉住气,就算一途不成,只要她还活着,就必然能找到别的办法。
“呵,我果然是妄想了,我怎么可能和父亲相提并论。”桓姚有些凄凉地自嘲道。
桓歆看她哀伤的样子,回过神来,有些心疼地抚着她轻蹙如烟的眉:“别胡思乱想,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天已经全黑了,桓歆的近侍阿兴忍不住叫人来催请。此时桓姚已经睡过去了。
桓歆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衣稍作清理,吩咐知春知夏等人照顾好桓姚,这才离去。
“娘娘,娘娘。”桓姚睁开眼,见知春正在床前唤她。
“三哥走了?”桓姚困难地坐起身来,和桓歆贪欢了一个下午,身子实在有些吃不消,本想坚持到最后,却还是没克制住睡过去了。
“你唤醒娘子做甚?郎君说让娘子好生歇息的。”知夏见桓姚困倦的样子,不由责备知春。她总是快人快语,又奉桓歆的话如圣旨的。如今司马昱过世,她私底下又开始将桓姚称作“七娘子”或“娘子”了。
“娘娘喜洁,你又不是不知,床上脏乱成这般,睡醒了也不高兴的。”知夏辩解道。
桓姚点头赞许:“还是知春细心。”又对知夏道,“差人准备些汤水,扶我去清洗罢。”
知夏服侍着桓姚穿好浴袍坐等着水房准备汤浴,知春正指挥二等丫鬟们收拾屋子和床榻。
眼见一个丫头有些面生,知夏不由皱了眉。
七娘子房内的差事,一向都是由知根知底的人来做的。这个叫做莲玉的丫头,是一年前进广明宫的,虽说伶俐,却不是郎君派的人。郎君刚走,这房内到处都是蛛丝马迹的破绽,让不可信的人来收拾,万一传出去了岂不是要捅娄子。
“莲玉,谁让你进来服侍的?檀叶上哪儿去了?”知夏严厉地问道。
“回姑姑,檀叶姐姐身子不爽,奴便替檀叶姐姐来了。”莲玉倒不畏惧,毕恭毕敬又落落大方地回道。
知夏一把夺过莲玉手中刚刚从床上换下的尚有情|欲痕迹的床单,吩咐道:“下去吧,这里我会安排其他人来做。”
知春过来温和地安慰了莲玉几句,这才打发她下去,又劝诫知夏:“当着娘娘的面,你横眉怒目地作甚。”
知夏对知春难得的疏忽有些不满:“正是为了娘子安危,我才这样做的。往后你仔细些,如今郎君回来了,多有不便,这不知根底的人更要严防死守,不能让她们进娘子寝室!”
“知道了。快去伺候娘娘洗浴罢!”知春和气地笑道。
晚间是知春值夜,送来新鲜的腊梅花放在桓姚的床帏外,插好了瓶,对桓姚道:“娘娘,您要的腊梅花采回来了。”
“情形如何?”桓姚隔着幔帐问道。
“不出娘娘所料,莲玉果然是去找那个御花园的小黄门了。”
“那便随她去吧。”桓姚吩咐道,示意知春不要插手阻止。
知春欲言又止。这个叫作莲玉的二等宫女,她们早就查出来,是桓温安插在桓姚身边的人,那御花园的小黄门,也是为桓温传递消息的。桓姚今日这一番安排,不出意外,她与桓歆今日在广明宫相会的事情,必然会传到桓温耳中了。介时,桓姚的安危委实堪忧。
只是,桓姚从来都是个下了决定就不会更改的人,劝,她也已经劝过好几次了。作为一个忠仆,她也不可能去妨碍自己的主子,真是左右为难。
如今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拼尽全力好生保护桓姚。
作者有话要说:没出息地在肉章卡了这么多天,完全不敢看评论。再也不信誓旦旦地说写肉什么的了。那个肉什么的还是没找到感觉,于是继续走剧情。对不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