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陌凛带着慕浅曦来到w市城郊的一处公墓园。
公墓园里被工作人员打理的井井有条,远看绿茵繁茂,近看鲜花碧水长流。
时陌凛和慕浅曦并肩而行,穿过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墓碑林,走入了园林的最深处。
视野渐渐开阔,出现在慕浅曦面前的是一个起伏平缓的小山丘,山丘的两侧种着两排盛开的小雏菊,清新淡雅,给人一种静谧干净的感觉。
山丘的正中央,便是时陌凛父母的墓碑。
一瞬间,慕浅曦的心情隐隐沉重。
“这里我还是第一次带别人来。”
慕浅曦微怔,“咎尘他也没来过啊?”
“没有。”
清冷低沉的嗓音,落寞地让她心疼。
时陌凛薄唇微抿,低声对着父母的墓碑道,“爸,妈,儿子带着浅曦来看看你们。”
慕浅曦一袭白裙,长发低低的挽在耳后,纤长的睫毛微微的抖动,轻轻地从时陌凛的怀中接过那束鲜花。
她走到碑前,半跪下身,将手中的鲜花小心翼翼的放在墓碑前,就像是在摆放一件珍贵至宝一样。
慕浅曦明白,这里是时陌凛内心深处最后的柔软。
只有在这里,时陌凛才能真正的放下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伪装,因为他的爸爸妈妈都在这里,他只需要做一个孩子,就够了。
即使这里只有冰冷的碑文陪着他。
时陌凛从来没带别人来过这里,甚至他最要好的傅咎尘也从未涉足于此。
但是他却带着我来了是因为他已经把我当做家人了吗?
时陌凛安静地站在墓碑前,发丝被风轻轻吹起,他的眼眶微红。
“陌凛”慕浅曦微怔,伸出手牵住时陌凛的大手,紧紧握住。
时陌凛牵了牵嘴角,淡笑着把慕浅曦拉进怀抱里。
“会不会觉得唐突,我就这么把你带过来了。”
慕浅曦乖巧地圈住时陌凛的腰,似乎只要把他抱得更紧,才能让时陌凛感知到,自己是陪着他的。
“怎么会?”
温柔似水的声音,轻而易举就抚平了时陌凛心中的波澜。
时陌凛的眼睛一如初见时那样幽深纯净,从他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情绪,哪怕是慕浅曦也不能全然解析。
遗憾、惋惜、脆弱、思念还有渴望被爱。
“浅曦,我突然就觉得很累,就像是长途跋涉了很远的路途后的那种感觉,疲惫的只想停下来歇息。”时陌凛低声道。
慕浅曦沉吟片刻道,“是因为他们兄妹俩?”
“或许吧,也不全是。”
时陌凛提起西装裤腿,单膝跪在地上,指尖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父母含笑的相片。
正午的阳光将灰黑色的大理石面灼烤的温热,然而只有这样的温度,才会让时陌凛恍然觉得,那是属于他爸爸妈妈的温暖。
“整整二十年,我都活在对自己的逼迫和对时家所有人的憎恨之中。”
“在同龄的孩子们还在满大街玩游戏过家家的时候,我逼着自己偷偷的学习一切作为时家继承人必须学会的技能,逼着自己不跟所有对我无益处的人交流,我逼着自己样样都做到比时予钏强,让时晋逸连睡梦中都对我忌惮万分再后来,祖父怕时晋逸再向当年对我父母下手一样,对我动手,直接把我赶到了国外去。”
时陌凛的语气及其平静,平淡的就像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陌生人的故事一般。
“那时候,我用我在国外赚到的第一桶金,偷偷地买了张飞机票,飞回这里,一个人带着花束来看我爸妈”
他说着说着就笑了,眼睛弯弯的,自嘲之余又多了些许的辛酸。
“那时候,花店的店主看我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跟我要价的时候可真不客气。”
慕浅曦红唇微抿,心疼地拍了拍时陌凛的后背,“后来呢?”
时陌凛侧了侧头,抬起手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
“后来就回国了,名义上回到了时代集团做了副经理。那时候时予钏还没毕业,时晋逸就一直把总经理的位置给他留着。在时代工作几年,时晋逸就总是把酒局的那些任务扔给我。”
“不过也不算是坏事,那些酒局应酬让我拓展了很多人脉,我和傅咎尘就是那么认识的。”
慕浅曦好奇问道,“他也是被傅总拉去应酬的么?”
时陌凛似乎又想起了某些有趣的事,眼睛忽的一亮,淡笑着点点头。
“当时,酒局的中途,傅咎尘就坐不下去了,溜出去放风,之后直到酒局散场,他都没回来。”
“所以,他是跑路了么?”慕浅曦颇为好笑,这确实是那家伙怠
时陌凛轻笑出声,“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直到我去卫生间洗手,碰见他被反锁在男厕所的隔间里。”
慕浅曦惊讶地睁大双眼,在得到时陌凛确认的目光之后乐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什么嘛?他也太逗了,怎么会被锁在厕所里啊?”
时陌凛无辜地耸耸肩,“我也问他啊,这么高难度的事他是怎么做到的,他说他也不知道。”
“哈哈哈哈”慕浅曦好不容易止住住笑,追问道,“后来呢,他是怎么出来的?”
“我把门踹开了”
此时此刻,远在游乐场主导开业盛典的傅咎尘,从上台讲话开始,到下台结束,一共打了十多个喷嚏,还一一被媒体记录了下来。
尤其是台下“假公济私”的苏若瑶。
她噙着笑摆弄着相机中的傅咎尘的各种丑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