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是他故意想混淆是非才这样说的吧。”何荣猜测道。
“我也觉得是这样,”陈恒继续说道,“不过我之所以会纳闷儿,是因为我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了,两年之前也曾经有人来府衙报说遇见了劫匪,并且被抓到了龙啼山中,还说在那里面遇见了很多人。”
“那官府就没有去调查吗?”宋慈问。
“当然去调查了,但是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后来还派军队去搜查过,但仍然是一无所获。”陈恒说。
“这样看来确实是那些人胡言乱语了,这些人肯定是想哗众取宠,才编造出这样的谎言来。”何荣说道。
“没错,估计孙寿增也是之前听到过有人说过这种事情,所以才又编造出这样的谎言,想推脱自己杀人的罪责。但知府大人哪有那么好骗?自从军队搜山之后,这两年来再有人提起这样的事情,都是打一顿板子了事!”
“但这样是不是太过草率了?”宋慈皱着眉头说道。
“这有什么草率的?都搜查过两遍了,还能怎么样?”陈恒说着便喝了一大碗酒,“哎对了宋兄,我听说连通判不在案件审结文书上签字,我一猜就知道准是你撺掇的!”
“不错,是我让兄长先不要签字的,我怀疑那孙寿增等人并不是凶手。”宋慈有些尴尬地说道。
“哎呀宋兄呀!那孙寿增是个恶人,有《重法地法》和《盗贼重法》在,他们也免不了一死,你这又是何必呢?”陈恒责怪道。
“他的罪责自然不可让他逃脱了,但如果不是他的罪责,他却代别人受了,那他不就是蒙了冤吗?而且这岂不是让真凶逍遥法外?让死者死不瞑目吗?”宋慈说。
“那就不是咱该考虑的了,管那么多干什么?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来,喝喝喝!”陈恒笑着又干了一杯。
这时,一个文吏打扮的人进到了王记酒铺的院子里,他十分地谨慎,东张西望着,似乎是在找人。宋慈注意到了这个人举动的异常,于是便悄悄地观察着他。此时,那人似乎发现了他所要找的人,脸上浮现出了笑容,朝那个人打了个招呼。于是宋慈便发现了他所要找的那个人。
那个人的穿着似乎有些奇怪,身上虽然穿着汉人的衣服,但却戴着一个如今已经在北方汉人中流行的深檐带幔的帽子,而且帽子下面的幔扎了起来,似乎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的头发。
这时何荣注意到了宋慈好像是在看什么,于是他便朝宋慈所看的方向看去,很快他便发现了一个自己熟悉的人。
“牛兄!”何荣站起来兴奋地说道,“我正准备要去找你呢,没想到居然在这儿碰上了,这真是太巧了!你也来喝酒吗?”
牛思国似乎有些吃惊,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颜色,转向了何荣。宋慈注意到他转身的时候悄悄地向身后做了个手势,那个戴着帽子的人立刻便转身离开了。
“啊,原来是何老弟,真是太巧了!”牛思国笑着走了过来,但宋慈总觉得他的笑容似乎很勉强。
“牛兄,你我好久没有聊了,上次你说你有事情,这次我一定要请你多喝几杯。”何荣说道。
“原来是牛押司!原来你们认识呀!”陈恒也站起来说道,“真是幸会!”
“陈兄,这次的酒就让我来请吧!”何荣说。
“这……”陈恒看了看牛思国,有些无奈地说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哈哈,那我就下次再请,哈哈哈。”
“牛兄,这位是宋兄,多年前已经考中了进士,他是我的同乡。”何荣介绍道。
宋慈于是站起来说:“在下宋慈,来临安求官,还请多多指教。”
牛思国看到宋慈后,不知为何,心里突然紧张了起来,似乎是有些惧怕宋慈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
“哦……啊,宋、宋兄,岂敢,岂敢,以后你当了官,还要请你指教才对。”牛思国强撑着笑容说道。
几个人坐下之后便聊了起来,但基本上是何荣和牛思国在聊,宋慈则不时地观察着牛思国。宋慈似乎很不喜欢这个人,总觉得这个人说话并不诚实,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而陈恒这段时间一直在喝酒,宋慈只顾观察和听着两个人的谈话,便忘了劝陈恒少喝一点。
许久之后,何荣聊得尽兴了,牛思国便推说还有公事,告辞离开了,何荣去送他,这时宋慈才发现陈恒又喝醉了,这才赶快把酒杯从他的手里夺走,让他不要再喝了。何荣回来后,两个人扶住他,想问出他住在何处,好把送回家去。但陈恒却颠三倒四,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他们问了周围的人,可还是不知道陈恒的家具体在何处。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邓忠突然过来了。宋慈看到邓忠,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
“哎呀!邓指挥,你可算来了!”宋慈有些哭笑不得地说。
邓忠看到他们三个人狼狈的样子,也笑了起来。
“我去陈兄经常巡街的地方找他,发现他不在,我就知道他准是又来找你了。我去了莫问客栈,没找到你,就想到你们准是又来喝酒了。没办法,还得我送他回去。”邓忠叹息了一声,然后便把陈恒扶了起来。
“只能又麻烦你了!”宋慈很不好意思地说,“还是让我们帮你吧。”
“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的。”邓忠说着便搀起陈恒离开了。
送走陈恒和邓忠之后,宋慈与何荣回到了莫问客栈,何荣住回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