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说,这小哑巴是个傻的,很好对付。
那天夜里遇见那个苗家姑娘也说,这小哑巴做乞丐的时候,天天被人围殴也没见还手的,如此,自己才兴冲冲地接了这活,好揽点儿功劳。
谁曾想……
时间回到之前,雨还没这么大,丝丝缕缕的,飘在脸上很是舒服。
来了这许多日,他对着院中的人员也算是了解,这院子统共四人,二小姐和她那贴身丫鬟已经进宫,一时之间回不来,那嬷嬷伤势未愈,到了午后无事的时候,她会小憩一小会儿。
那嬷嬷的屋子在这院子的西北角,年龄大了耳朵便不大好使,这会儿又是雨天,只要他的声响不大自是吵不醒那嬷嬷。
哦,剩下就是一只小奶猫。
这是最好的时机,错失不得。
于是,他扛了扫帚往这里来。彼时小哑巴坐在院中树下,树下有张石桌子,上面摆着一把很好看的长剑,看着倒是不出奇,想来也是小孩子的玩具。
小哑巴抱着那猫儿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反应,便又低了头喂小鱼干,一只喝奶吃鱼干的猫,真是娇贵。
他装模作样地又扫了一会儿地上的树叶子,确定那嬷嬷已经睡了之后,才一步步接近小哑巴。
许是自己接近的太过于明显,小哑巴抬头看过来,于是又装模作样地扫了会儿地,才装作打招呼地问道,“听说你叫浮生?”
王府里,真的瞒不住什么秘密,纵使没有刻意打听,可该知道的,他也大体上已经知道了。
小哑巴只是抬头看了看他,隔着斗笠倒是看不清表情,只觉得他应是看了自己一眼,漫不经心的,却没有说话,只低头默默地摸着猫儿的毛,那猫与他倒是亲近,舔着他的手,打着滚儿。
喵喵叫着,很是绵软。
“你还记得你自己是哪里人么?”
“……”没回答,只抬了抬头,朝着他的方向。
“你知道……千刹门么……?”
还是沉默,每次都是回头看他一眼,隔着斗笠,也不知道他这一眼、又一眼的是几个意思,看完了又低头摸着那猫。
他扫着地,心不在焉的,心想这小哑巴不说话,又隔着斗笠,就算再好对付都没用啊,人家不接茬啊!
雨越来越密,树底下也开始淅淅沥沥的有雨点子掉下来,那猫许是被淋着了,“喵”地一声,从小哑巴腿上跳了下去,小哑巴也不甚在意,站起身似乎也想回屋。
他便急了,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原以为只是看一眼的事情,没成想,来了这许多日,竟是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特别是那位二小姐,总觉得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防备,渗人得很。
失了这次机会,指不定又要扫多少天的地,当下便伸手去拉浮生,浮生一个不觉,被他拽住了袖子,转身来看他,彼时倒是心中狂喜,想着真是天赐良机,伸手就去掀斗笠……
然后呢?
发生了什么?
躺在地上的络腮胡,到此刻都没有回过味来。
彼时,自己是伸手去掀斗笠的,小哑巴似乎突然就怒了,那把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他的手里,转身就劈来。自己自然不会任由他劈着,虽说有些意外,但反应也算及时,袖中早已准备好的匕首瞬间出手格挡,然后……
匕首碎了。
铁质的匕首,迎上那把“小孩子的玩具”,瞬间断裂,就像是刀砍过豆腐的感觉,金属落于地,手中一轻,他直接后退,自认拼尽了全力的轻功要在偌大王府全身而退可能很难,但离开这个小哑巴应该不成问题,毕竟,别的不好说,他在千刹门里,轻功是数一数二的。
彼时,找个角落,再回到下人“柱子”的身份,小哑巴也没办法指证自己。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小哑巴轻功如此之快!
自己还没出院子,就被抓了回去。
没办法,又是一番打斗,可……六子没告诉他,这小子武功这么高啊!怕是六子来了,也得歇菜!
再然后……就这样了。
其实也没有一番打斗,几乎也就几招吧,自己就败下阵来,这小子看着绵软不说话,像个哑巴,打起架来,根本不带喘气的,打了这么久,人依旧气定神闲的,甚至,这飞上窜下的,自己连他斗笠下的一角都不曾瞧见!
那苗家姑娘怕是个眼瞎的,这种人能被那一群乞丐天天围殴?!
他欲哭无泪,求饶也求饶了,辩解了辩解了,直言自己就是无心之失,就是好奇心害死猫,可这哑巴这时候又装哑巴了,一个字都不说,就拿剑指着,也不嫌那剑重地慌,举了这许久,连晃都不晃一下。
这雨虽说不大,可仰面躺在草地里,也狼狈啊!
络腮胡郁闷得很,以至于见到言笙出现在院子门口的时候,几乎是哭着喊道,“二小姐,救我!……快救我……”
“这是怎么了?”先去同老王爷交代了之后,晚一步回来的莲看到三人站在院外,探头看了看,纳闷,挑眉,“这不是那扫地的么?”
说着问浮生,“得罪你了?”
“哪敢呀!我……”
络腮胡都快哭了,长剑还挨着自己的脖颈子呢,他连脑袋都不敢晃一下,正要解释呢,莲已经转身况可好?需要奴婢去找煦渡么?”
竟是对院子里的情况压根儿不好奇。
想也知道浮生没吃亏,不然不说旧主安排的人手,就是言王府自个儿的暗卫也该出来阻止了,既然浮生无事,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