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很快就到了。
言王府同镇南王府的婚事,也大张旗鼓地开始准备了。
这些日子王若水也没怎么出门,都在自己屋子里准备嫁衣。
嫁衣的布料是言二爷差人送来的,上好的雪烟锦,纵然是不同的皇室子女都不一定用得上,可见对未婚妻的重视。
听说镇南王府的老太太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些。
言王府和镇南王府关系不好,具体原因人尽皆知,但如今亲上加亲,关系总要有所缓和才是,哪怕只是做个样子,是以,这一日言老王爷备了些礼物,让言笙去镇南王府看看老太太,也算是探探口风。
拜帖是昨日就递过去的,言王府的管家亲自登门递的拜帖。
言王府有心缓和,哪怕是再小的一个细节,都尽量做到挑不出错来。
终究是自家的外孙女,镇南王府纵然对言御宫有再大的意见,却也不会表现在言笙面前,因此,早早地,镇南王府的老太太便亲自站在了大门口,迎接她这位从未上过门、也就在皇宫里初次见过一面的丫头。
只此一面,话不多,安安静静坐在一旁,气度却很好,优雅中带着贵气,是一府嫡女该有的风度。彼时就觉得,言王府实在苛待,也实在眼瞎,这好好的孩子,被外头传成了什么模样。
马车缓缓停下,一个打扮干练的丫头一跃而下,转身去搀扶里头的姑娘。
姑娘伸出来的手肌肤莹润如暖玉,白皙地仿佛能看得到肌肤之下的青色血管,偏瘦,不似这隆阳城里大家小姐带着点圆润的感觉。
老夫人有些不悦,这言王府的人,当真是连吃穿用度都伺候不好了?
那丫头也是,自己女儿在府里受罪,还能忍着心思在佛堂里念佛诵经?
心思烦闷之际,言笙已经下了马车,低眉浅笑,轻声唤道,“外祖母。”其于的人,倒也不认识,她便含笑立在一旁。
略显单薄的少女,一身素色长裙,只在肩上披着一件狐皮小袄,衬着整个人多了几分娇贵,看起来可人得很,那件狐皮好大一块,眼瞅着并不是拼接的,竟是一整块狐狸毛皮。
老夫人的眸子深了深,却也没问,只含笑将府内众人一应介绍了,言笙别跟着老夫人叫了一遍人。镇南王府子子嗣众多,这一遍人叫下来,倒也没记住几个,左右也就一个半生不熟的,王若水。
一些日子不见,这位姑娘看起来愈发面色红润,看来对这桩婚事倒是满意得很。
认完了人,老夫人便带着言笙往正厅去,那些个亲戚们都被老夫人遣走了,也知道言笙初来乍到,大体上是认不齐全的,便只留了个王若水,陪着说说话。
下人们将茶烧好,也就退下了。
言笙带来的礼物,早就由管家接手,搬去了库房里。
老夫人这才发现,言笙身后的丫头手中还拖着一个小盒子,不大,看着是金丝楠木的,锁扣是金的,这盒子也不便宜。老夫人正要唤来管家,就见言笙从身后丫头手中接过那盒子,笑着走过来,“外祖母,方才那是祖父准备的礼物。这一柄玉如意,是我给你的,闲来无事把玩着,睡觉的时候摆在枕边,助眠。”
盒子打开,老夫人一愣。
也不是不曾见过好东西,但正是因为见过,她才甚至这柄看起来小巧的羊脂玉如意,究竟如何地价值连城!那玉,质地莹润,没有一丝杂色,整块玉质雕刻精细,在玉如意尾端,刻着“福泽延年”四字,字体虽小,却苍劲有力,名家之手。
“这……”老夫人抬眼看她,这柄玉如意……不是她贬低了言王府,言家那老头,怕是还拿不出这般好东西,就算拿得出,也不会就这么送来……
方才那丫头便说,这是她自己送的,不属于言王府的礼物……
当下,老夫人就凝了眉,没有伸手接那盒子,只拉过言笙,一脸凝重,“丫头,你同外祖母说说,你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老不休的。
白云寺后面的库房里,这玩意儿有许多,实在算不上是最好的,她也是上回离开的时候随手挑了几件看着好看的,今日出门前才想起,便顺手带上了。
当然,这些自然是不能说的。
她自然知道老太太的担忧,她一个一无所有的小丫头,突然那处这般好东西,自然是令人担心的。她解释道,“之前在城外救了个昏迷的老者,他是个富商,醒来后为了报答外孙女儿,于是给了我这个。”
说着,佯装无辜天真,“外祖母,这东西……不好么?”
“倒也不是不好,只是有些过于贵重了,祖母担心你。”老夫人摇摇头,眼中狐疑淡去,却还是有些不解,“你……救人?会医术么?”若是会的话,以后倒也不至于日子不好过……她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动用一些人脉,替这丫头正儿八经找个老师。
言笙点点头,谦虚得很,“会一点儿。之前了些。”
她虽谦虚,老夫人却也只相信她真的只是会一点,拍拍她的手背,这丫头瞧着是个性子稳得住的,人也不急不躁,这些年在王府里头日子不好过,还知道自己学一些医术,当下心中又多了几分喜欢,摩挲着手中的玉如意,将它小心翼翼地又摆回了盒子里,却没有收起来,只递给言笙,“丫头,这东西你收着就好。往后用得着。”
言笙不接,固执地坚持着,“外祖母……这是送您的。”这玩意儿搁在她这里没什么用,不过是好看罢了,但老夫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