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笙微微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外头却及时响起了一道声音,“这是谁惹了本王王妃不快呀?”戏谑的、娇宠的,嬉皮笑脸的。
于是,言笙看到方才对自己一脸不快的贤王妃瞬间换了副面孔,娇柔起身,扶着后腰迎了上去,“王爷。”眼中带着欢喜。
五皇子款款而入,面容在美人如云的隆阳城只能算是中等,带因着骨子里的贵气,多了几分英俊。他牵了贤王妃的手走了进来,见到行礼的言笙,含笑颔首,“言小姐,倒是稀客。”
客气里带着几分戒备。
“贤王爷。”言笙站着,行了一礼,才同样客气有礼又带着几分生疏,“冒昧登门,还请见谅。”
说着,微微侧了身,露出身后低着头行礼的王掌柜。
果然,贤王愣了愣,面色微僵,倏忽间又恢复气了。”说着,他侧身对王妃说道,“之前吩咐膳房暖着燕窝,想来你还未喝,先去吃了吧。”
王妃一怔,看了看五皇子,又回头看了看言笙,似乎不甚愿意。五皇子拍了拍她的手,柔声说道,“去吧。乖。”
饶是内心不愿,她还是听话地起身,对着五皇子福了福身,在丫鬟的搀扶下朝外走去。路过言笙的身边时,脚步顿了顿,眼神瞥过她一张清丽而魅惑的脸,眉头微蹙,才又朝外走去。
身为女人,她自然知道对于皇室子孙来说,什么样的女人最有挑战性和征服欲,就该是这样的,看起来并不好得手,甚至带着点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的。
太容易得到,总不会珍惜,就如这后院莺莺燕燕,风水轮流转都转了多少波了,世人皆言她善妒,实际上……这满满一后院的人,又有谁能动摇了她的位置?
不过是心中喜欢,才多了几分介意。
但……今日这位姑娘……有些不同。
她拐过走廊,四下回首一二,见并无其他人在场,便对着身旁丫鬟附耳低语几句,那丫鬟面露难色,却终究是拗不过,点了点头,低声说道,“那……您回去路上仔细着些。”
贤王妃点点头,抽出被挽着的手,面色如常地走了,步履如常,脊背笔直,骄傲又美丽。
……
厅内。
贤王妃一离开,贤王就将目光移向了王掌柜,态度就比面对言笙的时候差了许多,耐心也少了很多,“王掌柜,不知所来何事?”
王掌柜有些紧张。
其实赊账这一块的问题,也不是只有他们宝记一家,素来王宫贵胄吃饭买东西,很少都是带现银的,也很少有商铺会主动去要钱,毕竟,若是惹毛了对方,一句话的事情,在隆阳城也就开不下去了。
所以,这直接登门要钱的行为,王掌柜本来就很忐忑,这会儿被问及,脑子都空了,下意识去看言笙,贤王去没什么耐心,直截了当地,“问你来做什么,你看言小姐作甚?”
“难不成,王掌柜这年纪大了,竟忘了自己来做什么的了?”他靠着椅背,好整以暇,眉目间却有淡淡戾气,来做什么他自然知道,就因为知道所以才显得有些不耐。
呵,不识好歹。
王掌柜初次要债要到了皇室面前,一紧张,直接跪了,“草、草民……”
“贤王爷。”言笙出声阻止了王掌柜未出口的话,也顺便将贤王施加在他脑袋顶上的视线拉过来,低着眉眼,摩挲着茶杯,些许碎发滑落,遮住了她半边姣好的面容,只看得到嘴角微微勾着,温缓的模样。
她说,“贤王爷倒是误会王掌柜了。王掌柜看我,不是年纪大忘事,只是出于对主子的尊重……主子跟前,行事说话总要征求一下意见。您说是不?”
贤王一愣,“你?”
就见对面少女慢条斯理地搁下茶杯,偏头看来,笑意温和地坐在椅子上微微欠身,,“哦,方才忘了做自我介绍,小女不才……宝记东家,言笙。”
……
言笙之名,听得最多的就是出自紫凝口中,大体都是负面的形容词,粗鄙、丑陋、不学无术、木讷蠢笨……听多了,也就信了。
一旦信了,某些印象就根深蒂固得很,纵然后来见她并无丝毫“粗鄙、丑陋”的模样,但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这就是个空有一副皮囊的女孩罢了,甚至连带着觉得十三也就这样,自个儿长得跟个女人似的,还看不够,非要找个花瓶。
俩花瓶,倒是绝配。
要说这宝记背后有个大东家,他是信的。这么大一块珠宝高端市场,多少人觊觎,就宝记牢牢控着,这些年想要分一杯羹的也不是少数,却一个接一个地栽了跟头,可见这东家厉害。
如今,一个“不学无术”的少女,就这么大刺刺站在自己面前,不遮不掩,大大方方告诉你,哦,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我就是宝记的东家。
……
别问他信不信,问就是不信!
贤王盯着言笙半晌,再看王掌柜,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要说这宝记,也是隆阳城数一数二的商铺,这背后有没有东家、东家是谁,至今自个儿是宝记东家,虽说带了个本王认识的掌柜……可……也得有些其他的证据啊。”
言笙好整以暇,淡笑,“的确,如贤王所说。”
她丝毫没有为难对方的意思,对着跪在那的王掌柜说道,“去吧,把你带来的玩意儿给贤王殿下过过目,让他确认确认这宝记背后的东家,顺便……让他确认确认……自个儿赊的银两数目……”
少女眉眼真的温缓,笑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