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一年以来,漆月行一直在边境游走,未曾到过皇城,竟然一直不知如沐清风楼搬来了皇城。
不过,令漆月行惊讶的不只如此,而是胡妈竟然知道自己,看来自己以前总是女扮男装去如沐清风楼看施白芯跳舞的时候,胡妈早就知道自己是女子了。
知天明了来意,故而近来施白芯总是清闲的,很久不曾见过她了,她一如漆月行记忆那般恬静美丽,上台起舞时,如天女降世,在台下时,便守着一把古琴静坐。
见到漆月行,施白芯唇角带着熟悉的笑容:“原来,这就是让枯槡公子心心念念,矢志不渝的姑娘,姑娘,你对舞,可有什么认识?”
原本见到如沐清风楼的花魁姑娘,漆月行是满心欢喜,可施白芯又提起了跳舞,她就又换上一副愁容了:“我没有认识,我不会……”
施白芯巧笑倩兮,眉目轻挑:“没关系,咱们练一套速成的水袖舞,我把它叫做水尽山河舞,磅礴之中带有挽媚,有山河之豪放,也有水波之轻柔,是我最喜欢的,也最简单的舞蹈了,来吧,姑娘。”
这跳舞就跳舞,什么水尽山河舞就水尽山河舞,漆月行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还要把人压得浑身疼,她本就能横直劈开双腿,但施白芯说不行,必须还要继续张开,她本就能把腰下下去,但施白芯说不行,必须要整个人能团成一个圆,按施白芯的说法,习武和跳舞并不相同。
一天下来,如沐清风楼的生意没法做了,胡中月早早地打了烊,坐在大堂里吃花生,嗑瓜子,漆月行一声杀猪般的叫声,胡中月手里的瓜子和花生就抖下来一些。
胡中月心烦意乱,胆战心惊,心想着,乖乖,那里面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万灵妖主呀,白芯儿这丫头怎么敢硬来,不怕疼大了,她把这如沐清风楼给拆了?
以前,如沐清风楼开在倚兰山山下的城镇里时,胡中月就知道漆月行顽劣,不过大多时候只是来看看施白芯跳舞,喝喝酒,吃吃肉,还没让她在如沐清风楼里吃过亏呢。
那时候漆月行就是个什么道行也没有的小丫头,胡中月自然不怕,现在她可是万灵妖主,江湖上对她的传闻那可是邪乎着呢,什么一人杀死数千人,割了人头下酒什么的,再有就是专门去祸害有钱人家,什么恶名都有了,那说书唱戏的,别管是真是假,都编了无数个故事流传开来了。
胡中月想着,这些传闻里面,虽不能完全相信,但十中且有三四是真的了吧?光是这三四就够吓人的了。
想着漆月行进门的时候,看上去不像是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谁知道是不是那嗜血的性子没发作,等发作了就可怕了呢?
谢天谢地是枯槡公子跟着来了,若是枯槡公子没跟着来,胡中月说什么也不能胖漆月行在这里久留。
夜色深沉,被施白芯折磨了一整天的漆月行,腰酸背疼地走出如沐清风楼,施白芯和胡中月目送她和知天风的时候,她倒也没说什么,回头一看她们两个人进屋了,漆月行立即腿也瘸了,腰也塌了,背也驼了,整个人散架了一样倒在知天风怀里,欲哭无泪:“我这是遭了什么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