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漾暗暗嗤笑。
果然小丫头是有了新靠山,就开始发飘了。
既然已经踏进他的心,还想堂而皇之的离开?
门都没有!
待小丫头及笄后,立刻成亲,看他在怎么收拾她……
不过那都是后话。
此刻,歪风邪气不可助长,否则一旦小树苗长歪了,再想扶直,可就难了。
他薄唇轻启,道“玄和师兄昨日达京,正圣人叙旧,沅儿不想去看看你师傅?”
登时,花沅脸色由青转白,十分难堪。
这几日她对阁臣大人使性子,没有提前沟通好。
双方见面,她这个帝师徒儿的身份,不就要被拆穿了?
“玄……师傅老人家这么快就来了!
舟车劳顿的,也太快……辛苦了!”
“师兄一听自家的小徒儿,要终生瘫痪在床,哪有不日夜兼程,赶来之理?”
冀漾寡淡地盯着她的双眸,缓缓开口,似是在叙家常一般,完全让人感觉不到一丁点的异样。
“沅儿这不是舍不得同娘娘分开吗?”
花沅还想再挣扎一下。
她眼巴巴的望着荣贵妃,眸底写满孺慕之情。
希望荣贵妃能挽留自己。
荣贵妃替花沅能入帝师的法眼,而自豪,道“能有帝师为师,乃是沅儿之幸,日后可要好好孝敬他老人家,知道嘛?”
“沅儿晓得……”花沅的小心肝一颤。
没想到唯一能挽留自己的人,还“适时”的推了自己一把。
她不死心的又找了个借口,道“娘娘,沅儿去给师傅请安前,是不是要把这些美肤之宝,写个用法啥的?
万一娘娘用错了,可如何是好?”
“沅儿方才的手法,本宫都记下了,放心去吧!”
荣贵妃摆摆手,示意她赶紧去,别耽搁了。
重重云翳,堆叠如山,压着道道宫墙。
花丛间的甬道,空无一人。
叽叽喳喳的花沅,忽然风声鹤唳,一言不发。
冀漾面无表情地引着她往前走,骤然立在怒放的红牡丹丛前。
秋风萧瑟,吹起二人的裙裾,猎猎翻飞。
冀漾面色微凛,道“玄和还不知自己多了个小徒儿。”
“嘶!”花沅倒吸了一口气。
杏眸圆睁,盯着他,檀口微启,好半天却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嗷呜!
内心悄然哀嚎。
若是没记错的话,欺君之罪,那是要杀头的吧!
她觉得新大腿倘若得知自己撒下这弥天大谎,就该抛弃自己了。
冀漾垂眸,盈盈浅笑地望着她,仿佛看不出她已被吓僵。
音色一如既往的淡漠,平静地催促,道“快走吧,过了时辰就见不到了!”
“哥哥,沅儿有些饿了,吃饱后再去吧!”
花沅寻思着,见不到才好。
晚死一日,是一日……
就算是死,她也要做个饱死鬼。
冀漾负在身后的手,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指尖,道“不是才用过早膳没多久?”
“那宫里的小笼包一口一个,捏吧捏吧更是没嘛了,哪里顶饿啊!”
花沅咧着小嘴,努力地想露出姣好的笑容,可却僵硬异常。
她绞尽脑汁的找借口。
寻思着,有菜就会有酒,也许自己可以把阁臣大人灌醉。
她的酒量,早在那堆药酒中练出来了。
一定能喝过阁臣大人的!
一定能!
“想把我灌醉,逃之夭夭?”
冀漾豁然开口,打花沅个措手不及。
“嗯嗯~哼…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怎么会,哥哥咋能这般想我?
沅儿,好伤心呦!”
花沅一颗心怦怦乱跳,仿佛要撞出胸膛,纯属吓的。
好险!
也不知她方才连连应声,可否被发现?
幸好她急中生智,变成滑音,又即兴发挥了一首贺新娘的诗。
冀漾睨着她。
小丫头穿着浮光锦的蓝色宫裙,云髻精致,插着从荣贵妃那里硬要来的珍珠步摇。
还别说,眼光不错,很适合她。
这一身打扮,不仅衬得小脸格外白嫩娇美,连气质都上升了一个层次,哪怕是书读得不多,也很有书卷气息。
冀漾见自己从新夺得她的注意力,心里憋着的那口气,总算是出了一小半。
他从容开口,道“好啊,偏殿里正好备着吃食呢!”
花沅眸子滴溜溜直转,快速扫了他一眼。
可否被他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没有被察觉,对吧?
待二人过去,小厨房的宫人已经把席面摆放到偏殿里,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花沅望着满桌的菜品,头皮发麻。
扒烧整猪头,红焖鱼头,红烧鹅头,卤鸭头,红焖羊头……连素菜竟然也都是一盘盘的……清蒸香菇头,凉拌榨菜头!
花沅瞅着一盘盘装得满满地大盘子,眉心突突地跳了起来。
她感觉来日那盘子里的,就是自己的项上人头!
她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点了份香烛。
完了,送头餐都备好了!
花沅默默地在心里平复,再平复。
见惯大风大浪的她,难道会畏惧生死嘛?
她想了想……
还是怕啊!
对了,阁臣大人到底是什么时候,交代小厨房做了这些菜?
要是早有安排的话……
也许只是想吓吓自己,她也就不用死了,对吧?
花沅揪着衣摆,小脸纠结,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