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卵石的小路上,鸟儿啄着地缝里的草籽,见有人走过,扑棱着翅膀,忙飞走了。
荣贵妃心里窝火,趁乱跟了出去,还带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而来。
她见到前面的人,冷冷道“站住!”
“贞儿姐姐……“
“啪!”
林姯的一句姐姐还未落下,就被荣贞儿狠狠地掌掴。
荣贵妃的脾气被圣人简直宠得上了天,能动手的事,绝不喜欢动口。
林皇后的脸皮印上一个巴掌印,从唇角流下丝丝血迹。
她感受着周围人的目光,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屈辱和愤怒。
可就算她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也不敢表露。
林姯不顾颜面,噗通一下跪下,哀求道“贞儿姐姐,妹妹再也不敢了!”
“呵,今日皇后娘娘这一跪,怕是明日就要闹得人尽皆知了吧?”黄鹂般的女声传来。
花沅从花丛中的小路珊珊走来,远山黛眉,琼鼻樱桃口,婷婷袅袅,美得不似凡人。
林皇后唇角悄然弯起,眼底满是恶毒。
太后不满她,那是长辈,她忍!
圣人无视她,那是她的夫君,她忍!
荣贞儿那是圣人心尖上的人,她不得不避其锋芒。
世上除了这三人,她一国之母还需再忍谁?
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跑来教训她!
以为长得像荣贞儿,就能成为公主?
“遗珠乡君越看越像贞儿姐姐年轻时的模样,既有江南女子的婉约,又有燕京闺秀的端庄秀雅,世间无二。”
“皇后娘娘的挑拨离间,太过露骨了。”
花沅眸中闪过冷意,在口蜜腹剑中是反唇相讥。
她垂眸睨着跪在鹅卵石上的林皇后。
宫中谁要哄,谁要远着,谁要用拳头,她心里有数。
当她哄好几个金大腿,很容易?
没人知道她费了多少脑子。
无数的夜晚,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几乎想尽巴结的法子,她容易嘛!
尤其阁臣大人,她是用命在讨好。
她这辈子说什么也要混个阁臣夫人,还是后院唯一的那种,才好傲视曾经看不起她的那些贵女!
进宫?
做梦!
她的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
两拨的宫人全部垂眸,眼观鼻,鼻观心,望着地面的鹅卵石,似乎能瞧出朵花来。
荣贞儿拧眉。
她不是没察觉到,周太后存了把花沅收入后宫的心思。
“今日沅儿讨好周太后,可是为了日后在后宫立足?”
“就知道娘娘多心了,所以沅儿追着娘娘出来了。”
花沅嫣然浅笑。
心里暗自庆幸。
幸好她追过来了,不然当怀疑的小苗长成苍天大树,她就百口莫辩了。
“啪……啪!”
随即,她利落抬手,狠狠地给了跪在旁边的林姯,正反两个耳光。
用力过猛,打得她手疼。
俗话讲,老实孩子蔫淘气。
林姯就是这种人,装贤惠,装大方,温柔贤惠的皮囊下是睚眦必报的心。
前世林皇后可没少给她穿小鞋。
还别说,这两巴掌扇下去,心里可真……爽!
想她也是打过当朝皇后的人了!
日后可以满大眀炫耀去啦!
紧接着,傲娇的昂着小脑袋,道“一个私行败坏的女子,无缘后宫。
就算勉强入宫,低阶的位份,沅儿也瞧不上。”
“的确是入不了宫了,不过,这回泼名一出,可也不好嫁人了。”
荣贞儿一怔,随即笑笑。
这性子,她喜欢。
就算明日朝臣参奏小丫头,她也定会护其周全。
不就是打了皇后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且不说周太后那暴脾气,就是她这般温和的性子,也没少动手。
花沅忽然想到大渣子殷霱。
待过了这阵子,她总要想个办法退婚。
然后把婚书撕成碎片,甩在殷霱脸上,亲口告诉他。
他配不上她!
不过此刻先给荣贵妃铺垫一下,省的金大腿都不知道这事。
她故作娇羞的,道“不怕,沅儿有婚约在身。
那人就是名满燕京的殷霱,被我玄黓师叔给大败的国子监第一才子。”
想了想,她怕荣贵妃印象不够深刻,又补了一句,道“殷公子真的很好英俊,好有才华。
除了长得没有我师叔好看,输给我师叔以外,也没啥缺点了!”
“要是人家背地里嫌弃你,退婚呢?”
荣贞儿一怔。
这真的是夸赞?
确定不是贬低?
小丫头是不是对“赞美”有概念性的偏颇。
唉,她倒是不知小丫头有婚约一说,否则也能给参谋参谋。
还有……这丫头对林淑清那般厌恶,别是故意,借着自己的由头,报她的私人恩怨?
花沅已经寻思如何退亲,风光做她的阁老夫人,独占冀漾得后院了。
不过她不好意思明说,撒娇道“那就只能赖着娘娘一辈子了。”
“区区乡君竟敢掌掴一国之母!
贱人,你找死!”林皇后声音歇斯底里,指甲嵌入手心,眉眼间蒙上了一层阴郁。
方才,她都被打懵了,都未曾反应过来。
花沅恨林淑清,以至于恨屋及屋,但凡是林府的人,她都腻味儿。
而且她又因为林靗的缘故,险些被马车撞死。
她早就憋着火了。
这会儿趁着表忠心,趁机报复有错嘛?
名声那东西,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