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辱骂皇族,这是死罪,可圣人素来宽厚,本厂公又不忍拨了县主颜面,唯有从轻,再从轻……”
尚铭能混到一介权阉,自然识时务,花沅的一个眼神,他就懂了。
他对着后面的锦衣卫,吩咐道“来人啊,掌嘴五十,以儆效尤!”
花府两位最体面的贵妇,林淑清与李莹被降旨褫夺敕封不久,倘若再传出又有姑娘依旧死性不改的辱骂皇族,那就真离着抄家灭门就不远了。
是以,一时间,能阻拦的人,不能阻拦;不能的阻拦的人,又不敢上前。
在无一人阻拦的情况下,院落里只剩下巴掌声和惨叫声。
“啪……啪……啪……啪!
啊……啊……”
花佳用尽良药都未曾淡化的疤痕,在锦衣卫的手上变得血肉模糊。
“够了!”花信拧眉,缓缓走出人群。
他官威慎重,身着玄衣绣着福字的暗纹。
尚铭见花家的当家人花信真要发怒,摆了摆手,让锦衣卫退下。
见好就收,也是他的原则之一。
就在这时吏部侍郎傅瀚,带着一队宫女过来。
说是荣贵妃担心遗珠县主换了人服侍不习惯,便把昭德宫伺候的人,也一并送来。
大宫女鹅黄和魏紫向花沅请了安,就去收拾住处。
花沅累了一日,又伤又费脑子的,早就疲惫不堪,这时见场子撑起来了,也不愿再费心力,便回了当年住的梨花院休息。
尚铭和傅瀚被迎进南客厅。
步入内堂,便被一缕缕紫檀木散发出的香味围绕,大管家花忠亲自上了龙井茶,二人坐等花信。
不过片刻,花信处理好家事,便赶过来。
二人起身,拱手道“花尚书,别来无恙。”
花信面色不愉的瞅着这两人。
若没有尚太监在圣人面前吹歪风,他又怎会一直在府上养“病”?
又瞅了一眼最近明显示好荣贵妃的傅瀚,脸色更加不愉。
哼,都是见风使舵的奸佞之辈。
随手虚扶了二人一把,皮笑肉不笑,道“尚公公,不,本官称呼错了,如今该称为尚厂公,我也不该自称本官了,该自称老朽了。
尚厂公百忙之中还能亲自来宣圣旨,真是难得?”
尚铭脸上挂着的笑意不减,道“花尚书为大眀抛头颅洒热血,圣人常常说您是我大眀的肱骨之臣。”
“不知二位大人同时深夜驾临,所谓何事?”花信对一介佞臣没什么耐心,直接开门见山。
傅瀚淡笑道“在您面前下官便是晚辈,早就应前来拜访您。
近日,圣人听闻花尚书病重,心中很是挂念,便差下官过来看看!”
“噢?老朽不记得何时与傅侍郎,关系如此亲近了。”
花信暗暗不屑,心中冷嘲。
这傅瀚何时又有晚辈的样子?
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若不是他早已练就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怕是早就骂出来了。
还有那个尚铭,就算是圣人的红人,他也不屑一顾,绝不会阿谀奉承。
再说,他是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些凭着巴结,魅主的货色。
“呵呵,老朽年纪渐长,实在熬不久夜了。”
“花尚书可知,六月初九,这一日余姚院试。
一日间,龙王山的匪寇如蝗虫过境般,血洗了灵岩寺,也就是大帝师遁世归隐的地方。
三次剿匪间,昭勇将军祝茂前后共生擒了两千五百四十名无恶不作的山匪,匪首也罪有应得,尸首挂在断崖的树杈上,开肠破肚……”
花信想到被毁清白的女儿花宽,脸色一僵。
语气却依旧没有一丝的起伏,道“昭勇将军智过人,统领有方,为国之栋梁……”
傅瀚微微点头,淡笑道“多谢花尚书赞誉,咱家也是这般认为的,如今的龙王山整个都变了个样,而精兵们却无一人伤亡,甚至受伤。
不!有几个将军的亲卫手被磨破了,花尚书可知是如何磨破了手?
呵呵!是因为给山匪捆绳子,捆得太多,又太用力了,这才磨破了手。”
花信显然是被对方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勾起怒火,眯着寒光四射的眸子。
“是,昭勇将军少年英才,不费吹灰之力便把老朽打了整整打尽,老朽佩服。”
说着,花信手中的杯盏,咔嚓!一声便被捏碎了。
傅瀚的左耳微微一动,听到屋顶花府暗卫弱弱拔剑声,可是他还未敲打够,着实不想现在就被赶出去。
傍晚时,冀漾那奄奄一息的模样,愣着撑着不去闭关解毒,等着他给回话呢!
于是,傅瀚连忙道“花尚书,下官过来之前,圣人还同我说了一些人的私事?您老可想听?”
“老朽一个解甲归田的人,自是不想听的!”花信对尚铭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将头扭过去,只甩个余光过去。
傅瀚肆意的笑着,道“但这次下官猜想,花尚书定是想听,遂特别画了这匪首浊山龙的画像,与您过目,哈哈!”
花信瞧着这阉人得意的嘴脸,便觉得甚是恶心,遂又将头扭了过去,不去瞧尚铭,从鼻子发出“哼!”
“放在桌上了,您来自己瞧吧!
圣人还让下官代问花尚书。
‘您身兼大理寺卿也有五、六年了,过目的案子成千上万,怎么就看不透府中的牛鬼蛇神,可是被邪祟遮住了眼?’
这是圣人的原话。”
傅瀚目光淡淡地瞧着杯中的茶,神色清淡,语气却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