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沅算着荣贵妃该午睡醒了,不欲再躲留。
解下自己的兔毛斗篷,披在了他单薄的身上。
“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豆儿舍不得她,却理解她的难处,不忍强留她。
“知道了,你身子不舒服,就别起身了,好好休息吧!”
花沅反手将门关上。
匆匆出了西宫,绕路而行,又变回人前那般的恃宠生娇的模样,没有半点低调。
她佯装在宫后苑赏景,拿出笔墨像模像样的笔画了两笔。
将字写得龙飞凤舞,任凭谁也认不得。
桃花开了满树,落英纷飞。
她袍袖一挥,让微风荡开了她的裙角,将那花瓣拂离了她衣衫,宛如留恋人间的桃花仙。
桃花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不远处传来男子呢喃的声音。
殷霱从仁寿宫给周太后讲完诗经出来回翰林院,结果在路过宫后苑时,却被一道倩影吸引了目光。
花沅用透过池水中的折射,见殷霱正斜眼瞧着自己,眼角眉梢掩饰不住的惊艳,她两眸清炯炯,连回顾都懒得去做了。
倘若是前世,她备不住还会对殷霱欣赏有加,毕竟这般有才的男子,世间罕至。
不过今生却不会了。
嘿嘿,见过雄鹰的女子,如何会恋上秃鹫?
被猛虎保护过女子,又怎会瞧上病猫?
被阁臣大人宠上天的自己,自然不稀罕大渣子那点殷勤!
“沅儿……煳见童年你我一起玩耍的场面,咱们一起放风筝,一起园中烤肉,好不美好!”
花沅暗暗给了他一个白眼。
她啥时候同大渣子一起放风筝了?
明明是他与花佳放放风筝,她在后面跟着跑,做小跟班满足花佳的虚荣心。
还有园中烤肉,她们吃的肉,给她的却是残羹冷炙,都是吃剩的,她倒是想一走了之,可是她饿。
当她年岁小就不记事了嘛?
不好意思,别的事也许她会慢慢淡忘,可是对于一个被严重克扣吃食的孩子来说,对于吃这种事情,她记得真真的,半丝都不忘!
没办法,人穷志短,只能靠着做小跟班,混点肉肉果腹了。
殷霱见她端着架子,不搭理自己,非但未曾气馁,还迈着四方步朝着她走去。
“沅儿,自从祖母给你我定亲,霱便盼着咱们大婚的那一日。
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沅儿凤冠霞帔的模样。
你美丽娇俏,温柔似水,与我举案齐眉。
咱们琴瑟和鸣,生儿育女,相敬如宾!”
花沅不想再听他废话。
倒不是掀起了她心中的涟漪,而是觉得浪费时间,污了她耳朵的清白。
她从不曾与他相敬如宾,此刻也只想相敬如冰!
殷霱拦住花沅的去路,道“沅儿,霱心知你在怪我,可当初的姐妹易嫁,我真的是半分也不知情,倘若我晓得她们的计划,定会阻止!”
“请殷大人自重,本郡主如今已是有夫之妇,不想因为他人错误被人诟病!”
花沅冷凝着他,声音也冷得出奇。
若不是她打不过他,定然能动手就不动口了。
“沅儿,霱知道您怪我,怨我,恨我,可倘若这些能让你快乐些,我心甘情愿被你误会!”殷霱眸底尽是神情,都快将自己感动得痛哭流涕了。
“呵,请殷大人让让,贵妃娘娘还在等本郡主!”花沅不在乎的嗤笑了一声,夹杂着不屑。
“殷大人,拦着冀某的妻子做甚?你家中平妻,正妻聚在,不,正妻和离后暴毙,但那也是有平妻的男子,一个有夫之妇,就要做好自己本分!”
冀漾方才面圣,参了那个贪花好色的左庶子一本,想着回去同小丫头好好卖弄一番。
就见线人来禀,说自家小丫头被殷霱给堵在宫后苑。
于是,他从御书房出来后直奔宫后苑。
远远地听了小丫头斥责殷霱几句,心里舒坦多了。
可是面对殷霱,他依旧无法给个好脸色。
花沅立刻颠颠的跑过去,挽住阁臣大人的健硕的手臂,娇滴滴道“哥哥,你怎么才来!”
“都是为夫错了,是为夫不好,还请夫人海涵则个!”冀漾垂眸望着她,微低下头轻弯起了嘴角,对她这副小模样很是受用。
殷霱望着花沅从自己身边飞快掠过的倩影,心中怅然若失。
还不待他细细体会这份滋味,就见冀漾侧眸瞧了过来。
那眼神冰冷刺骨,裹着狠戾,像极了刽子手砍人脑袋时的神情。
那冰冷的眼神似乎化为实质,能穿过他的头颅,面对这份嗜血的气场,就算是游历天下见多识广的他,也依然扛不住。
他努力维持着风度,拱手道“告辞!”
殷霱转身就走,像极了逃跑的速度,可没走几步,就砰地一声,狠狠地栽了下去,直接摔了一个狗吃屎。
“呵呵……”花沅不厚道的笑出猪声。
见仇人倒霉,是她人生中乐趣之一!
冀漾宽袖下的手,不动声色的收回。
是他弹出颗小石子,打在殷霱的膝盖上。
就算是恶作剧也罢,总之他就是想都小丫头开心。
二人迈开趴在地上的殷霱,联袂离开。
宫后苑的钦安殿二楼。
朱见濡与荣贵妃含笑望着这一幕。
荣贵妃见花沅没吃亏,心里很是高兴。
她洋洋得意,道“就说沅儿是咱们的女儿吧,看她这个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