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代表,她心里没有一丁点儿的芥蒂。
实际上,她有,且有很多。
“秦淮。”她淡声开了口,没用秦医师这样的敬称,而直呼了其名。
秦淮抬眼与她相视,却又不过片刻错开了视线,声音放低:“我……没有多余的想法。”
毕竟,他已经嫁了个好妻主。
是,哪怕她心有不甘,自觉若是自己娶了他,也会将他捧在手心间爱护,她待他,一定不会比任何人差。
但仍然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容境真的让她挑不出一丝不好,还相较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强了不知几何。
没去帝京前,她尚有几分当时只道是寻常的身在福中不知福,还不能意识到脚下的临安是如何政治清明,百姓安居。
可去了一趟帝京之后,她途经那么多座城池,遇到那么多件不公之事,目睹那么多处掠夺与欺凌,意识到江山万里,其实已经满目疮痍……
她才知道,容境用心守护着的临安,有多来之不易,又有多值得珍惜。
她才真的对容境发自内心地敬仰,而不同于先前那种,单纯地被容境自身的强大所威压着,被压制多于诚心实意的尊敬。
如今,她是真的没有多余的想法了,他已经顺利怀了孩子,他过的很好,他的妻主也是万里挑一,她还能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她不过是——
“只是前一日在嘉福酒楼见他孕吐……”所以有些放不下心,连夜查阅典籍研究药材,才匆忙配制了这些方子。
虽是匆忙,却每一副都用了心,都是对孕中的男子极有益处的,而不仅仅只是缓解孕吐。
容境睨着她提起的药箱,没伸手接,而只是淡声:“年少时的相遇再惊艳,时过境迁,也该坦然放下,去过自己的生活。”
她言罢又转向容襄,道:“接了秦医师的心意,不过不急着往府里放,就一并带上,去将军府走一遭。”
容襄遂依言提过了秦淮手中的药箱。
秦淮轻皱一下眉,“城主大人既然收了,直接放府中便是,又何必带着,莫不是……”
她知道容境今日是要去将军府接洛瑕的,而既然是去接洛瑕,又为何非要带上她送的药材,莫不是要以此质疑于洛瑕?
她于是紧接着道:“在下前来送药,都是一己执着,与容少君无半分干系。”
她也不是看不明白,洛瑕骨子里有股坚韧的劲儿,在外人面前总是坚不可摧。
可只要容境出现,他周身包裹的铠甲便会尽数倾塌,然后整个人都软软地蹭去容境身边,全然的依赖与信任。
又哪里还会与旁人有牵扯?
她突然就有些怕,她这一时按捺不住的关心,是不是给他带来了麻烦?
果然,容境眉梢凉凉一挑,“本城主心眼小,容不得沙子,会吃醋。”
她言罢翻身上马,控着缰绳绕过了秦淮,她身后,容襄骑马跟上,两骑绝尘而去。
秦淮生生一愣,心里更惦记着这事儿,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坐立难安。
————
护国大将军府。
容境到了之后,与洛明仁和洛氏两姐妹说上几句话,就直接去了世安苑。
这会儿,洛瑕刚用过早膳,他还不及从桌边站起,便被大步进来的容境抱去了床榻上。
“妻主。”他躺在柔软的被褥间望着她,低低唤了一声。
她撑着身子将他整个人覆在怀中,凤眸底色泽微深,“就这样,多叫为妻几声。”
他抿抿唇角,“怎么一来就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