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颜睁开眼:“怎么了?”
沧华有些迟疑:“忽而感应到一物,本不应现于此间。”
炎颜:“故人之物?”
能引起沧华关注的,基本全是隐世那些不出的大佬,炎颜当然不敢怠慢。
须弥境里的沧华默了稍刻,只说了句:“无事”便未再开口了。
听着口气……沧华这是不打算跟她细说。
炎颜想了想又问了句:“沧华,你会算卦不?”
沧华:“你欲卜问何事?”
炎颜靠在温泉池边滑不溜丢的的鹅卵石上,仰着头用腿划水:“都好些天没邵云心的消息了,那丫头是个爱热闹的,这些天拍卖场里的大宝贝们都陆续开拍了,却一直没看见她的人,我有点不放心。”
沧华:“你想卜问此人?”
炎颜:“上回听二姐说,邵云心跟着八姨娘的车轿回了轮回堂。我猜她可能想帮我们找八姨娘和苗景辰的证据,我怕她出啥事儿。”
邵云心虽然骄纵了点,但那姑娘秉性不坏,想法还有点单纯。她去寻找苗景辰和八姨娘的证据,肯定要接触这俩人……
若说玩儿心机,就算十个邵云心绑一块儿也不是那二位的个儿!
炎颜还真怕她一不小心会遭遇啥危险。
沧华几乎想都没想就回了句:“她无妨。”
炎颜挑眉。
卦算得这快?
您老不会亲眼看见的吧?
须弥境
沧华轻轻放下茶盏,信手捞起身侧书卷继续翻。
显然已经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
虽然那位废物了点,可在山海界内到底算个人物。
既有他隐在那小姑娘身上,护个人该不成问题。
此刻,炎颜挂念的邵云心已经连夜御剑飞回了轮回堂。
一落地,邵云心就直奔五姨娘的院子。
刚过卯时二刻,天光将明……
五姨娘的院子纱帘紧闭,一派静谧安宁。
一看就知道主人尚未起床。
若是平日,早有佣人们开始忙碌起来,
昨晚宗主邵嘉应在歇在这厢,此刻,就连下人们也不敢在院子里随意走动,生怕惊扰。
邵云心御剑下来,也管不了父亲起没起,抬手就噼里啪啦门板拍地山响。
院内,主人房中……
轮回堂堂主邵嘉应,身着一袭浅灰色团花福禄纹暗纹锦袍,头上发髻用墨玉冠束地整整齐齐,俨然同样一宿没睡。
此刻正坐在书房里,面前的案上摆着块白玉谛听石,里面传出一个修士的声音。
“禀宗主,此番收……”
才听了一半,外头突然传进来邵云心叫门的巨大动静。
跟着五姨娘从外厢急匆匆走来。
五姨娘并未进门,只站在门口,隔着玉珠帘向书房内的邵嘉应回话:“是云儿来了。”
邵嘉应手掌一拂,关了谛听石,一脸不耐烦:“这个时辰她跑来作甚?”
五姨娘摇头:“妾身方才出去询问,云儿只说定要见你,其他的什么都没跟妾身讲。”
邵嘉应握紧谛听石,把手一挥,越加不耐:“让她先回去,就说此刻我还没起呢!”
五姨娘一脸为难:“妾身刚才说了,可是云儿她说……定要见你。”
说完,略顿了顿,五姨娘劝道:“妾身看云儿像有要紧事,不如放她进来,她小孩子家能有什么,把话说了也就没事了,省得惹她那倔劲儿上来,反而耽搁的更久。”
邵嘉应叹了口:“行了行了,让她进来……叫她母亲惯得越大越没个样儿!”
说话间邵嘉应走出书房,进了卧室。
邵云心跟在五姨娘身后走进来的时候,正看见自己的父亲随意披了件外袍,显然刚睡醒,脸上的表情还带着刚睡醒时略显呆滞的僵硬。
“女儿见过父亲!”邵云心赶紧给父亲行了个家常礼。
邵嘉应随意摆了摆手,在圈椅里坐了,拿了桌上的茶盅含了口温茶,边漱口边问:“时辰尚早,你不勤勉修行,跑来这儿嚷什么?”
邵云心看了眼乖巧立在父亲身后的五姨娘,小声道:“女儿有件要紧事,嗯……此事只能讲与父亲一人……”
邵嘉应眉心一拧,正欲开口,立在他身后的五姨娘吟吟笑道:“云儿难得过来,妾身酥,你爷俩儿慢慢聊。”说完,扭身去了。
邵云心一直盯着五姨娘出了门,还放开神识确认她实已离开,才转回身。
邵嘉应皱眉,表情里带着明显的不悦:“行了,这会儿没旁人了,你有话便说吧。”
邵云心虽是他唯一的女儿,可是邵嘉应天生性情凉薄,对这个女儿内心里并未特别疼爱。
但因修士生养不易,他又是至晚年才有的邵云心,便对她比旁人稍显宽容些。
可惜邵云心虽然天赋不错,平日修行却总并不上进。邵嘉应见她并非继承衣钵的根苗,便也渐渐不再对她关怀过问。
父女俩的关系事实上并不亲厚。
邵云心极少这样单独与父亲说话,此刻,她竟有些莫名的紧张。
“父亲,女儿今日想跟您说的是……八姨娘!”
听见“八姨娘”三个字,邵嘉应的眉心不着痕迹地压了压:“八姨娘怎的了?”
邵云心只觉自己的心在擂鼓,这件事干系重大,她一边琢磨怎么跟父亲说清楚,一边考虑待会儿该如何跟父亲解释她今晚为何偷跑出去跟踪八姨娘。
毕竟她跟契府退亲的事儿,在没办成之前千万不能让父亲知晓。
“父亲,您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