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见了契无忌,要如何说,才能应对那个心思诡谲的少年……
心思辗转间,炎颜进了契无忌的寝院。
契无忌的寝院房舍布局简单明朗,高大的厅堂,通透的大门大窗一眼就能望进里头,这风格炎颜其实挺喜欢,有点唐式建筑大开大合的开阔。
只是这个大院子此刻跟温泉她住的小院一样,静悄悄的……
空无一人!
望着眼前空落的庭院,炎颜眉心压了压。
跑了?
契无忌这是怕她回来跟他抢,先跑路了。
转身,御剑,身形疏忽已至半空。
炎颜没出契府就直接御剑而起。
经过契府上空时,她眼角余光无疑瞥见了那个院子。
是那个绘制有传送阵法的石头仓库。
这院子自从她夜闯一回之后就被契无忌藏了起来,没想到这回竟然又给放出来了。
那个大仓库里,就住着那头只有一只眼的大怪物。
凤目微眯,炎颜抬手一记炁凌就砸向那个石头仓库。
下方的仓库立时砖瓦分崩,土石横飞,不光仓库,连带整个院子被毁了个一塌糊涂。
毁掉院子的炎颜此刻已经飞出契府,远远地只余一粒耀眼金光。
契无忌,你等着!
与此同时,某条开阔的大路上,数头犀兕拖着的大正缓缓前行。
被众车轿拱卫在最中央的,华丽高大的车轿里,佩戴宝蓝抹额的少年单手撑腮,正斜倚在软枕上打瞌睡。
少年面前精致的紫铜小几上,还放着几包已经拆了封的各式糖果。
车轿行进十分平稳,小憩的少年却像突然受惊,猛地睁开双眼。
少年痛苦地蹙紧英挺剑眉,目光落在锦榻旁好端端摆放着的大粗石和石头兔子身上。
闭了闭眼,略稳住心神,少年无奈苦笑摇头,曲指轻轻叩了两下锦榻。
锦帘被掀开,裹着凌冽的西风,披着银色毛氅的危魑跨步进来,躬身行礼:“少主,您唤我?”
契无忌慵懒地直起身,叹气道:“姐姐可能很快就要追来,我不想与她正面争执。”
危魑拧眉:“少主是让属下去拦住炎姑娘?”
契无忌摇头:“你拦不住她。”
危魑眉头紧了紧,心头却悄悄松了口气。
主子自己都不愿意得罪的姑娘,他更不想去,这种事儿,办好办怀都讨不着好。
契无忌的目光落在桌上那些精致可人的糖果上,目光放柔了些:“姐姐这人虽性子倔强,心却软。现在唯一能牵制住她追来的,就只有她的人。”
危魑立刻就想到了:“少主的意思是,开启那个大炉子?”
外人只以为那天地熔炉大符箓出了问题,其实,没人知晓那大炉子还另有机关。
这个机关,早在当初苗景辰自那人手中接过这枚符箓的时候就已经被种入了其中。
甚至,就连当初给苗景辰符箓的那个人,都不清楚。
苗景辰,自然更不知道。
契无忌点头,自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一块玉璧。
玉璧呈橙黄色,透明状,中间有一颗水滴状的红色珀芯。
如果炎颜在此定能一眼认出,这橙玉令跟当初契无忌赠与她的那枚函湘宫入门徽章一模一样,这枚玉璧的里面也同样封着契无忌的一滴血。
危魑知道这东西的重要,双手小心翼翼接下,仔细揣入怀中。
契无忌嘱咐:“打开大衍咒之后马上离开,切不可久待,不能让人发现你的行踪,目睹者一律杀无赦!”
危魑拱手:“属下明白!”
带着橙玉令,危魑转身离开了车轿,车轿外,一只大仙鹤不知从何处飞来,已侯在车门前。
危魑纵身跃上鹤背,大仙鹤一声长长的鹤唳,腾空而起。
——
钜燕堡,空府
炎颜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对面是沈煜云,毕承,华畅一众商队首领。
除了炎颜,所有商队首领的都一副如临大敌的严肃表情。
等了半晌,见一个个全都低着头闷不做声,炎颜又好气又好笑,曲指敲了敲桌面:“干啥呢这是,跟死了掌柜的似得!”
这句话说完,对面的一帮全都齐刷刷抬起头怒瞪她。
毕承一本正经:“师父,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炎颜笑吟吟的:“没事,你师父我八字儿硬着呢,阎王都不敢来圈我。”
说完,妙目扫过众人,炎颜的表情也严肃了些:“就照我刚才说的,你们各自回去安排,路线我已经标注好交给沈爷了,等所有商队准备妥当就出发。”
沈煜云踌躇问:“你当真要自己去追那兔子石?”
炎颜刚才已经跟他们交了底,她非要那块石头不可。
炎颜笑靥轻松:“怎么是自己呢,我还有吨巴呢。”
华畅:“你骗人,吨巴那天跟那老怪打架,好不晓得怎样了,我都看见了!哄鬼呢你!”
炎颜笑眼一撇:“你眼神儿好,你狠!那你咋没看见吨巴把那老怪给吃了呢?”
华畅翻了记白眼,嘴里小声嘟囔一句:“死鸭子嘴硬!”
毕承:“是啊,师父,要不让俺那群师弟们跟着您一起去,好歹叫俺们能放心些。”
沈煜云立马跟着点头。
炎颜却摇头:“白雾殿刚经历大动荡,再折腾一回就得散架,就去追个契无忌,他手底下又没千军万马的,我一个人就够了。人去多了反倒不好说话。”
说完,炎颜看向众人,安抚道:“我虽脾气不好,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