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上的摩诃洛伽银光一闪,炎颜手中多了把三尺斩妖剑。
然后……
她突然发现,深沉的雾霭中,飘忽出现一团朦胧的光。
光伴随着脚步声,晃晃悠悠向这边飘来。
邢玉堂也看见了光,他手握佩剑,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攥了枚防御甲片。
又是防御甲片!
炎颜在看见这东西时目光先是一滞,随即表情复杂看了眼邢玉堂。
这位居然真的不会撑防御结界!
邢玉堂似乎对自己的不能撑结界这个事有点敏感,看见炎颜看他,脸微红,将握着防御甲片的手掌向背后藏了藏,目光转向雾中的光影,故意避开炎颜投过来的目光。
那团光明显是跟脚步声同步向两人这边飘来,周围浓雾依旧沉腻浓重,突然出现的光就显得格外诡异。
不过这一次越来越近光倒是能给炎颜和邢玉堂一个距离上的参考。
两人都是浑身肌肉紧绷,掌间灵炁流转,做足了伺机待发的战斗准备。
等到那团光基本已经走到了可以攻击的范围,邢玉堂眼睛一眯,掌中一道凌厉的冰蓝水炁凌突然向那光影轰击而去。
炎颜余光突然扫见光影下面露出一截的东西,眼皮一跳,大声急喝:“他不是妖!”
与此同时,手中摩诃洛伽迅速由剑化为长蛇鞭,猛力抽向邢玉堂抛出的水炁凌。
邢玉堂没想到炎颜会拦截他的攻击,怒道:“你干什么!”
炎颜手中的蛇骨鞭缠裹着黄金的空间炁浪速度迅疾,一鞭子狠狠抽在水系炁凌上。
邢玉堂这一击只是试探性攻击,因为不知对方的虚实,速度并不是很快,鞭梢赶到空气中发出“砰!”地爆破声响。
“啊!”
自雾气后面传来一声人的惊呼。
听见人的叫声,邢玉堂也是一愣。
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个人。
邢玉堂皱眉向那团橘色光晕走去,此时,那团橘色的光已经停止不动。
明显受到了刚才攻击的影响。
炎颜也赶了过去。
当看清楚摔倒在地上的人,炎颜心中一惊:“怎么是你?”
邢玉堂狐疑地看向炎颜:“这个人你认得?”
炎颜点头:“他叫陈真,是街上点心铺子家的孩子。我昨日在茶肆听书时还遇到过他。”
陈真此刻也自臂弯里抬起头,看见眼前的炎颜,深深喘了口气:“刚才吓死我了。”
在他的脚步,倒着个还燃着个灯笼。刚才他们看见的的光晕,就是这灯笼发出来的。
炎颜上前把跌坐在地上的陈真拉起来,问:“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陈真:“我看见你在这里,就过来找你了呀。”
炎颜吃惊盯住他:“这里是夜雾荒野,你怎么可能看见我,你是妖怪吗?”
没想到炎颜张口就说他是妖怪,陈真也用奇怪的眼光瞪着她:“我有灯啊,我眼睛又没病,怎会看不见你?”
炎颜正欲开口,忽而远远地传来一声悠长的鸡啼。
炎颜和邢玉堂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抬起头。
天,亮了。
空气中有拂过晨露的风,带着微寒的水汽,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
原本凝滞的浓雾终于因为晨风渗入一丝活气儿。
裹在三个人周围的浓雾开始变得稀薄。
然后,炎颜,邢玉堂和陈真就看见了周围上蹿下跳的另外几人……
那些上蹿下跳的正是寻找炎颜的博承贤,还有寻找邢玉堂的陆七等几个邢玉堂的属下。
之所以说是上蹿下跳,是因为那几位也彼此看不见对方,又不敢乱走,还着急找人,只能御剑往高处飞。
思维其实没问题,但是当雾气散开,彼此都能看得见对方的时候,就显得有点诙谐。
博承贤第一个跑到炎颜的面前,上下打量她,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师父您没事吧?”
炎颜拍拍博承贤的肩,温和安抚:“为师无妨。”
博承贤急地几乎要跳出腔子的一颗心,在听见炎颜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总算安放回原位。
然后,博承贤就看见吨巴蹲坐在炎颜脚边悠闲地摇摆着大尾巴,好像这一晚上啥事儿都没发生。
博承贤竟突然有些羡慕这只妖兽。
啥时候都得有真本事!
看看人家吨巴,比他可强多了。
他要是有吨巴这大的本事,也不会这般没用,一进来就走丢。
得刻苦,不能每次有事都让宗主她老人家指望妖兽。
他身为堂堂修士,不能窝囊到连只妖兽都不如!
博承贤身体挺地笔直,突然朗声震震:“徒儿保证,今日此事绝对不会有第二次!徒弟定加倍刻苦,更加尽职尽责地保护师父!”
炎颜默默地看着博承贤,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一阵一阵的总犯中二病,也不知病根儿落在何处。
其实要博承贤知道了他输给的是只饕餮,他指定一点儿不觉得难为情。
邢玉堂的一众属下正与他回禀昨日晚间始终后的境遇,众人冷不防听见博承贤宣誓一样的言辞,全都诧异扭过头朝炎颜师徒看过去。
就连邢玉堂也拿疑问的目光在炎颜和博承贤两人之间来回流转。
出门在外遇上麻烦不都师父保护徒儿吗?
这师徒俩明显不对劲啊。
徒弟保护师父?
那到底谁是师父?
接受到众人质疑的目光,博承贤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把头脸垂地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