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玉眉先生充满纠结和不解的话,炎颜的脸上却渐渐露出一个万恶的笑。
玉眉先生不知道,她可知道。
能让这世间所有花草树木为之疯狂的只有一个力量。
那就是属于沧华本身的东方神木的力量。
刚才走投无路的时候,炎颜的确说过,将体内所有青木之力全部调运出来。
这也是一直虚浮在她头顶之上那颗神树幻象,突然变成一束光之利刃刺向黑渊的原因。
只是时间赶的有点巧,刚好在她调配身体里所有木之力的时候,玉眉先生也支配着夜雾荒野里的那些树往这边赶。
或许玉眉先生也感应到了她释放出来的木之力,但就算他拥有木之力,也不如天生草木对木之力的感应来的明锐。
这些气息感受到了更强悍的木之力,自然就发疯似得往这边冲过来。
就算玉眉先生控制灵炁的水平再高,面对远高于他自身的木之力,也只能被动地被推上来。
估计大木锥子对妖怪造成那么大的杀伤力,连玉眉先生自己也很意外吧。
告别了玉眉先生,摩诃洛伽带着炎颜和陈真正式踏上通往过去的时空里。
周围什么景致都没有,只有一码的白。
炎颜也总算得空查看一下陈真的状况。
陈真始终处在昏迷中,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受到的刺激太厉害,他的口鼻和耳朵全都有血丝渗出来的痕迹。
血渍虽然已经干了,可是刚才剧烈震荡的时候,却蹭了他满脸。
所以此刻的陈真看上去有点惨兮兮的。
炎颜找了块手帕给他把脸上的血渍拾掇干净,等到做完了这些,炎颜发现陈真的眼皮微微抖了一下,之后还紧紧皱起了眉心。
炎颜捏着血手绢的动作微微一滞,然后她表情复杂地盯着陈真的脸。
这孩子分明有感知。
所以,他这是……
睡着了!
刚才他们这些人为了带着他回到过往,经历殊死搏杀到差点就丢了性命,这家伙倒好,居然一直在睡觉!
这已经不是心大的事儿了,这简直就是缺心眼儿!
炎颜有点气,就没好气地照着陈真的胳膊上拍了一巴掌:“喂,醒醒!公交车到站啦!”
其实炎颜拍的这一下并不重,不过陈真却真的幽幽醒了过来。
好像眼睛有点无法适应这无尽的白,陈真先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才看见了蹲在旁边的炎颜。
陈真的目光在炎颜手里捏的那张带血的手帕上停了几秒,开始缓慢地挪动身子。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是被绑着的,还困得挺扎实的。
陈真疑惑地看向炎颜。
炎颜已经丢掉了那张带血的手帕,正给他解开绳结
炎颜边解边解释:“你别误会,把你绑这儿,是怕刚才打架的时候顾不上看着你,不小心把你甩丢了,刚才那情形有点危险。”
听着炎颜说这些,陈真的脸上却并没意外。
他轻轻地点了下头:“嗯,我知道的。”
说完,抬起头,就看见炎颜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
陈真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并没有因为害怕就假装晕厥,当时的那一刻我确实晕过去了。但后来又隐隐约约有了一些感知,只是始终没有真正清醒过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真侧过脸,深深地看了摩诃洛伽一眼。
他的情绪莫名突然有些低落,又补充了一句:“另外,我还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
炎颜并没留意到陈真看摩诃洛伽的眼神,她的注意力重点主要放在了陈真说话的内容上。
因为在离开那个幻境的最后时刻,玉眉先生着重叮嘱,并且先生腔调的很清楚,他说陈真的过往经历很不好。
陈真刚醒来,突然就说“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炎颜也跟着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她仔细观察陈真的表情神态,小心翼翼问:“都想起来什么了?”
陈真的表情有些迟疑,好像在努力回忆,然后他轻轻摇了摇头:“是一些很早很早之前的事,而且断断续续的,有些混乱。”
炎颜边听他说话,边小心查看他的情绪变化,不过她发现陈真并没出现任何痛苦的表情。
然后炎颜大着胆子继续往下问:“是跟我们回到过去发生的事情有关吗?”
陈真轻轻叹了口气,摇头:“无关。”
说话的时候,他抬起自己的手放在面前,静静地看着,语气有些无奈:“我想起了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但是作为现在这个我,曾经活着的时候发生过的那些事,我却一点都没没印象了。”
垂下手,陈真表情严肃又认真地望向炎颜:“现在,我也更好奇了,我活着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俩正说话的时候,摩诃洛伽突然发出一声幽幽长鸣。
炎颜和陈真虽然仍保持坐着的姿势,但是眼前的空间却突然呈旋涡状扭曲起来。
原本纯净的白色空间和一些杂七杂八的颜色,就像熬粥一样全都搅合在了一起。
炎颜觉得眼有些花,下意识抱住摩诃洛伽的独角,把眼睛闭了起来。
因为眼睛的不适,她没看见,坐在对面的陈真,此刻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真只是表情平静地望着眼前的空间扭曲,变化,挤压,舒展……
最后等眼前的景致完全稳定下来,他和炎颜,已经站在了……
浑敦镇。
炎颜一直闭着眼,感受到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得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