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九想起骨刺鞭,紧张地站起来,急忙问道:“什么惩罚?”
“哼!他们太狠了,居然要将战马的管理权交给乙索兆力,这可是主子辛苦创下的基业,公主您也知道,想让草原上的野狼与马配种,是件多难的事啊!我们折损了不知多少人,才有今日的成就。”
石木也相当气愤,“太过分了,主子怎么说?”
石英扁扁嘴,“主子还能怎样,答应了呗,我看呢,华夫人与首领才是一家,咱主子……哼!”
“石英……”
突然身后传来瑾之的声音。
石英吓了一跳。
“我看你越发能耐了,还学会背后碎嘴了!”
“主子……”石英极其委屈。
“放心吧!不过是几十匹杂种马,还伤不了乙索的根基,等来年……”
瑾之拍了拍石英的肩膀,以示安慰,可话还没说完,石英呛声道:“乙索,乙索,您为了乙索筹谋,可他们又怎么对您的!还来年……我们还有来年吗!”
瑾之被气笑了。
石木脑子转过弯来了,笑道:“哦,我明白了,没有咱家主子的秘法,没有熟练的饲马工,没有特殊配比的饲料,他们就算揽了伙计,也养不出野马王,主子英明!”
瑾之点了点头,面露欣慰,石木还算机灵。
幺九笑道:“瑾哥哥当然英明了,那些个蠹虫,也该受点儿教训了。”
幺九自瑾之的大帐中出来,望着天上分外明亮的圆月,心中为某些人默哀。
是时候了,原主的仇,自己的仇,也该了结了,这几年来布下的局,该动一动了。
幺九离开后,瑾之侧坐在书案旁秉烛夜读,他与人周旋了一日,这会儿有点困倦,居然打了个哈欠。
石英收拾完书桌,见主子乏了,正要劝他去休息,不想打翻了羊皮卷,幺九描过的那几卷,正好掉落在地。
瑾之随意瞥了眼。
瞬间,精神一震,睡意全无。
“这是何物?”
瑾之的语气中带着激动,石英以为他在生气,毕竟这羊皮卷也贵气的很,得来不易,平日里公子都极为节省。
石英在脑海中将幺九骂了一顿,真是的,画哪里不好,偏偏画在公子的羊皮卷上。
“我问你这上面是何物?”
瑾之的语气中带着急切。
石英抖了抖,小声道:“这,这不是我弄的,是……九公主!”
“什么?你说这是幺九画的?”
瑾之明显不信,这般精巧的武器构造,怎可能是一个小姑娘所画,就算精通兵器的遁甲城匠人,也未必能想出如此精巧的机关。
石英:“是九公主画的没错啊!”
瑾之不再理会石英,拿起羊皮卷,看地十分专注。
石英:“……”
主子到底是啥意思啊?这气还生不生了。
“啪——”
石英正捉摸着,瑾之突然一拍桌子道:“走,找幺九去!”
“啊?”
石英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主子,这么晚了,好么?”
瑾之懊恼地拍着脑门,他怎么忘了呢,现在半夜了。
“行,明日再去找她。”
石英应了声,狐疑地看向自家主子,难道九公主这十余张乱七八糟的图画,有奇异的魔力?
第二日。
日上三竿!
自从瑾之被夺了“弼马温”的职务,倒是清闲了不少。
但像这样睡到日上三竿,还是头一回。
石英等啊等,终于耐不住性子,进了瑾之的大帐。
眼前的情形让他吃了一惊,昨夜的酥油灯还未熄灭,自己主子正和衣抱着羊皮卷,一手支着头,双目紧闭,眉头还时不时皱一下,可见睡的并不踏实。
石英蹑手蹑脚走过去,心中暗忖,主子不会是看了一夜羊皮卷吧!?
他轻轻吹了一口气,将酥油灯吹灭。
“天亮了吗?”
瑾之换了只胳膊,继续支着头睡。
石英轻声道:“已经日上三竿了!”
“什么?”瑾之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幺九呢?我们去找她!”
“可可可……”您还未洗漱呢!
石英话还没说完,瑾之抱着羊皮卷,已走出大帐,石英只好愁眉苦脸地跟上。
可到了幺九的小帐,嬷嬷却说幺九不在。
“大清早的,她能跑哪儿去?”石英好奇道。
“老奴这就不知道了,只说出去转转!想来并未走远,要不大公子先回去,等九公主回来了,我让人去通知您一声!”
瑾之叹了口气,只得抱着羊皮卷又回去了。
。。。
被人惦记的幺九,此刻正躲在八大帐某隐秘处,听墙角,看大戏!
而这一出大戏的导演,便是幺九自己。
八大帐,顾名思义就是八顶大帐组合而成,这里是乙索的后宅,曾是历代首领们最流连忘返的温柔乡。
到了乙索承山这一代,因为华夫人专横,其背后势力强大,八大帐的贵人们一个个惨败流离,死的死,走的走,八大帐也就彻底萧条破败了。
五年前,幺九第一次来到这里,就被八大帐的凄凉惊呆了。
明明同在一片阳光下,同为大帐,这里却显得格外阴森萧瑟,八处大帐连在一起,从外饰可以瞧出也曾辉煌热闹过,但如今却人影凋零。
当时,这里只住了三人,其中一个疯了,一个残了,另一个是来自壬丝部的贵族之女,丽姬,自她来到乙索,便没被召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