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凤安府城门刚开不到半个时辰,四头独角灵兽便拉着一辆灵辇飞出了城,朝着东梧县方向奔去。
元盛国幅员辽阔,一县之地动辄数十万里,就更不用提府、州之地了。从凤安府出发,乘坐这四乘灵辇,到达偏远的东梧县至少也要四五天。
老者正襟危坐,闭目养神,对同车的几个修士不怎么搭理。
都说煞怪生而知之,不比凡人婴孩,这短短数日时间里,对方可能已经在快速成长。
更别提,雨季的血色荒原格外危险,煞气浓郁程度也是旱季的两三倍。
如果不尽快找到那东西,将其斩草除根,任由其吸食荒原上的浓厚煞气成长,只怕必成大患!
可恨的是,凤安府衙并不重视,只派出了几个普通修士,就连那领头的白令使都只是在筑基大圆满,姿态随意,半点不把这次出行当做什么苦差事。
他一个年老体衰、在师门里最弱的金丹中期修士居然还成了这只先行队里的战力代表!
这般的战力配置或许可以扼杀初初入世的煞星,可如今已经拖延了几日,等去到东梧县,再出发去血色荒原,找到那东西,十天八天又过去了。甚至,如果非要拖到旱季再去搜寻,只怕那煞星真要脱胎,进化为煞魔了!
不多时,白令使身上的传音玉符忽然发热。
他漫不经心地掏出一听,蜡黄的长脸直接被吓白了。
“什,什么?元婴境大怪?那我们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还是回凤安府求援吧?”
白令使紧张兮兮,立马就要喊驾车的小修士调头,却被曾淼阻止。
“不行!既然那煞星初生便有元婴修为,我们必须得尽快赶到血色荒原,查探周边情况,缩短其他高手来援时耗费的时间精力!”
白令使犹豫道:“这,不是本使贪生怕死,而是那煞怪太过强大。不说我们几个,就是曾鉴师你恐怕也没法子。咱们还是保存实力……”
“既然如此,白令使不如问一问太守大人,看他怎么答复。”曾淼冷冷道。
在曾淼的逼视下,白令使不情不愿地用传音玉符禀告上官此事,脸色愈发白了。
“中郎说,让咱们先去周边查探,争取摸清那煞怪的底细,至少要找到它的位置。府里会调集金丹、元婴高手前来助力,只是……”
曾淼淡淡道:“太守大人之命,我等自然该遵守。白令使,咱们快启程吧。”
小村庄里依旧宁静,对外界的风起云涌一无所知。
窥得一丝真相的魏姝再次感到为难。
她不知道该怎么对村人们说,以及,该不该对他们说出真相。
现在,她基本上已经不怀疑村人们、尤其是罗村长对她说的那些话的真实性了。
外界的滔天血海、肆虐煞气让她意识到,她降临的这个异界诡异程度远超她的想象,而这个小小的福村很可能是依赖着迷雾大阵才艰难存活下来的。
魏姝简直不敢想,假如她的元神印记没有附在村子里这根萝卜上,而是落在村子外、血原的随便什么物事上,她的处境将会多么艰难!
最坏的可能性是,在煞气侵蚀下,她可能会魔变,变成没有神智的怪物!
或许,那血泥怪就是这样来的?
魏姝摇了摇头,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血原如此凶险,寻常人、乃至低阶修士决不可能轻易踏入,哪来的那么多残魂附在血水上凝聚成煞怪呢?
至于外界还有无人类、其他生灵,魏姝不敢肯定,却还隐约存着一线希望。
这迷雾大阵既然是某位宗师大能布下,特意用来救护村人的,而村人并不记得村里有过这样的神人,说明,那位大能多半是布下大阵后就离开了。
布置这样一个大阵,耗费的灵力、灵材绝不会少,所以,那位大能很可能是多年前从村子里走出去的修士,也可能受过村人的某位先辈的恩惠,以此作为回报。
虽然魏姝如今实力低微、阵法造诣也不高,还摸不透这座大阵的核心符文脉络,可,她在操纵小木人穿过迷雾时发现,这座大阵似乎出现了少量符文缺失。
这也验证了她最初的猜想,像血泥怪这样的低级煞怪能够进村,是因为阵法出了问题。
阵法有了漏洞,无人去弥补,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大能可能已经在很远的地方,受到某种限制,无暇照顾。
二是,布阵的那大能早就死了。
如果是前一种可能,福村外存在其他人类的可能性很高;后一种的话,就很难说了……
魏姝没有再动小木人,让它原地待命,充作自己的第三只眼。
她盘腿而坐,双目紧闭,面上古井无波,显然又进入了新一轮的修炼。
陨落后的她实力大减,异界又这般凶险,还是尽快提升实力为妙!
有了萝卜大仙一开始的警告,自福神祭过后,村人们几乎无人往小庙附近来,魏姝也落得清静。
只有林舟每天过来更换干净的清水,顺便带上他新做好的木头物件,然后又被魏姝打发走。
此外,罗村长每天早晚会过来两趟,拜上一拜,说是每日例常。
罗村长来时,免不了要跟魏姝说上几句客套话。
魏姝考虑再三,还是没有先吐露她看到的血色世界,也没说出那晚的古怪叹息声。
有了这层隐瞒,她又心事重重,也没法跟罗村长聊得畅快。
到后来,罗村长也不敢再打扰萝卜大仙修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