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付岳秋上前,将地上的捆仙绳拾起,拍了拍,递给姬幼雪:“我记得这捆仙绳不染凡尘,你看,干净着呢。”
这她当然知道,可是她心里总觉得别扭。
如果不是这绳子实在太好用了,她也只有这一根,肯定想也不想就直接扔了。
所以,她既觉得害怕,但是又舍不得。
看着姬幼雪如此纠结,裴思远却是可以理解她。
师姐的手中从未沾染过鲜血,别说修士、凡人、妖兽了,就是普通的动物都没有杀过。
就算在这肮脏污秽的牢房之中,那个青衣小姑娘还是干净得几乎发光。
如此美好的人,便是自己舍了性命,也要守护。
如果姬幼雪知道自己在师弟的心里已经发出圣光了,肯定会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莫名其妙被安在她头上的圣母光环,她可以不要么?
最后纠结了半天,姬幼雪让师弟将捆仙绳从中剪短,他们师兄弟两人各一半。
“这……”付岳秋看着手中的半根捆仙绳,这有些太贵重了。
而裴思远却捧着这绳子,笑着道谢收下。师姐送的东西,他都会好好收着。
妥善安排了捆仙绳,三人继续寻找柳全暴毙的线索。
半个时辰后,当三人走出大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总算走出那个让人感到压抑的环境了,姬幼雪长舒一口气。
不过心情却没有好转,因为根本就没有多少线索。
柳大叔的尸体跟义庄的那些差不多,除此之外,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信息。
“秋少爷、两位仙人,老爷夫人还等着各位回去用膳呢。”一个小厮走了上来。
“嗯,走吧。”
三人跟着小厮回到了付府,一路安静地有些压抑。
其实姬幼雪想说些什么活跃一下气氛,但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果然刚回到府中,就看到柳湄捧着肚子小跑过来,一脸焦虑:“二叔,怎么样了?可是见到了爹爹?他现在可好?何时可以回家?”
“他……”付岳秋看着眼前的这个妇人,不知道怎么告诉她真相,但是又着实不想撒谎。
“呵,只怕是回不来了。”肖澜从暗处走出来,冷笑着。
本来见着付岳秋的脸色,柳湄已经预料到事情可能没她想得那么简单。
听到肖澜这么一说,她心下更是一紧,肚子也随之一紧。
“唔……”柳湄皱着眉,捂着肚子,深呼吸,尽量让自己放松。
似乎没有看到瞪向自己的姬幼雪,肖澜继续说:“早就传开了,怎么,弟妹没听说么?”
“听说什么?”柳湄的声音开始颤抖,她不想听,但是却不得不问。
“问月楼的柳掌柜突然疯了,在西街打死打伤十数人。啧啧啧,真没看出来,这柳掌柜还是挺厉害的呀。”
柳湄并不傻,自然知道这个大嫂并不喜欢自己,所以也并不理会她的话。
她看着付岳秋,现在她只相信二叔的话。
看着柳湄这般期待地看着自己,付岳秋很是为难。
“爹爹真的伤了他人性命?”见他不说话,柳湄很着急。
“嗯。”付岳秋抿着嘴,缓缓点头。
肚子又是一紧,柳湄呼吸一滞。
“他那是被人下了药,不是故意的。”姬幼雪快步上前,扶住她。
“呵,就算……”肖澜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好像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
她当然知道这是被人施了法术,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脚。
“啊!啊!!”肖澜张开嘴,朝着付岳秋指着自己的喉咙。
春涵见自家主子的异样,赶紧扶住她:“小姐!小姐!”
余光扫过一脸风轻云淡的师弟,付岳秋对他很是感激。
如果让肖澜再这样说下去,柳湄怕是真的会出什么事情。
用传音对裴思远道了声谢,付岳秋才看向肖澜,问道:“大嫂怎么了?”
“啊啊!啊!”肖澜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了,她不知道这个法术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
万一以后她都不能说话怎么办?
见师妹和师弟已经扶着柳湄走远了,付岳秋才走上前,说了一声“得罪了”,便在肖澜的背上拍了两下。
肖澜只觉得一个温热的手掌在背上短暂停留,还来不及回味,便被喉咙中的异物卡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之前明明喉咙里并没有任何东西。
用力地将异物咳了出来,竟是一小块酥饼。
肖澜大口地呼吸着,还不容易才喘过气来,在春涵的搀扶下,方才直起身来。
“小姐!”春涵的声音有些颤抖,递过来一根素白的丝帕,帮她把嘴角的血迹擦去。
看着丝帕上鲜红的血迹,肖澜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真是欺人太甚!
见她似乎还想要说话,付岳秋从怀里取出一个白瓷瓶递给她:“大嫂,方才应该是伤到了喉咙,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这药一日三次,每次一小匙,兑入温水服用,几日便可全部恢复。”
“岳秋……”肖澜见他转身便要离去,想要叫住他,可是嗓子却火辣辣地疼。
“这几日,可能嗓子会不太舒服,大嫂最好少说话。”朝着肖澜行了个礼,付岳秋便匆匆离开。
之前柳湄的状态并不是很好,虽然他对于生产之事并不是十分了解,但是看着柳湄的脸色,丝毫不敢怠慢。
望着付岳秋离开的背影,肖澜紧握双拳,指甲将手掌刺破也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