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一维也是堪堪到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才回来。
这次不知道在那边遭遇了什么,脸色还不如之前好看。
流程上是应该先关心一下事态进展的。一个小时的时间用来沟通两件事,怎么说也是够了。
勖阳瞅着他默不作声在工位上歇了一会儿,起身往外走,大声招呼,“小维哥,我要去库房找点东西,你过来帮我一下好吗?”
柯一维虽然不明所以,不过身体比脑子先行动,还没应出声来,已然跟着她走出门外。
天凉了,背光一侧的小库房也比之前要冷。
勖阳一只手去把门关好,另一只手伸出去拉柯一维的手。
柯一维被她一拉就乖乖地蹭了过来,大狗爪子往肩上一搭,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抱住不动。
只可惜时间太紧张。其时两个人各怀心事,的确需要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的清静空间稳一稳心神。
只可惜时间太紧张。他们只有一个小时。
“叔叔怎么样?”勖阳轻轻抚摸柯一维的背脊,“今天见到了吗?”
柯一维摇摇头,“不让见。”
“不让见人,那叫你去做什么?”
“要搜集证物,还有一些乱七八糟别的事交代,”柯一维长出一口气,“这我都不能告诉我妈,我爸在里面犯了一次高血压,差点就出事了。”
勖阳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牢狱之灾本就是煎熬,这么大岁数的人还孤苦地生了病,她只是听柯一维说都觉得受不了。
虽然不能说感同身受,但那种只能一个人扛事的滋味,想必都有几分相似。
勖阳想起爸爸刚去世那段日子,妈妈还在情绪波动期,保证自己照顾好自己都是个问题,根本没有能力去照应到她。之前一直被全方位呵护着的勖阳,在独力承担起全家大大小小的事务之外,她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把孤独的各种等级全面修炼了一遍。
其中就包括一个人生病,一个人去医院。
既不能透露出自己身体出状况的一点端倪,又要独自去面对一个非常不适合单打独斗的环境,同时还要忍受着所有的不适痛苦,一个人跑上跑下去挂号缴费检查拿药各种排队。当时那种疲惫又委屈的感觉,如今还记忆犹新,因为那种冲击感太强了,强到需要用几年的时间或同等温暖澎湃永不缺席的爱才能冲刷干净。
“那送医院了吗?”她问柯一维。
“那里面有医生,倒是立即处理了,现在没什么事了,”柯一维放开她,拉过两只破凳子,拍了拍土,递给她一只,“之前我送了药了,也嘱咐他按时吃药,可能多少都有些着急吧,没控制住。”
勖阳坐下,“你没说阿姨的事吧?”
柯一维苦笑,“没有,也没法说啊,对谁说?”
勖阳受了他的感染,也不禁叹气。
这已经是第六天。案件完全看不到进展。
当真是度日如年。希望这不见天日的日子赶快过去。
勖阳忽然有点不忍心再给他增添哪怕一点点的烦扰。
但柯一维率先想起来,“你叫我过来是不是有事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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