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鸡哈跪倒在虎妈的新坟前,撩动燃烧的树叶和野花,用失声的痛哭,告祭冤死的亡灵,老人家那些前所未有的荣耀,伴着长白山浩荡的悲壮,驾鹤西去了。
长白山草木连天,肃然起敬,一座座山峰,如同下了半旗的旗杆,高高耸立。
别了,虎妈,千山灵异,万壑精魂,在这里日夜守护着您,我走了,虎娃班鸡哈说。
班鸡哈说我走了,我去追赶飞奔在山腰的那个男人,他叫超哈占爷,虎妈一定会认识他,一定会喜欢他,是吧?我记得虎妈和我说过,我长大后要找一个虎势虎威、虎声虎气的男人,如今,我看好了,我认定了,这个男人就是超哈占爷。
班鸡哈不懂得含糊,不知道含蓄,毅然决然地朝着那个男人的身影奔去。
这一刻,老酋长班葛波洛完全明白了,这永远是个喂不熟的虎崽子。自己养了她十年啊,不及山间一道身影的闪现。
班葛波洛有些害怕了,害怕自己的前程和命运。
我能打死她的虎妈,却征服不了这个虎崽子,老酋长很清醒。
酋长一职是部落的首脑,是要在部落里管人、管物、管财、管账、管车、管马、管天、管地、管着部落3000男女的锅碗瓢盆、油盐柴米、生老病死,这么多的事情,交给这个虎娃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这是必须的事,马上的事,保命的事,班葛波洛想。
班葛波洛服了,害怕这个虎娃。自己能打死虎娃的虎妈,却不能征服虎妈的虎娃。自己好多次看到虎娃站到大山上高喊,说我是从老虎洞出来的,我是从地狱口出来的,我懂得害怕,懂得恐惧,但我不怕人,特别是不怕这个一脸石砬子、满嘴鼻涕汤的老东西。我走出老虎洞,我回不去了,但是你想睡我,没有可能。我的天性,是骑在虎妈的背上,在鹅毛大雪中获得的。我在大山深处行走,我在峡谷岸畔啸叫,没有什么风雨可以吹皱我的弯眉,没有什么闪电可以阻挡我的脚步。我想干什么,我要去哪里,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你,还有你,谁也管不着。
多么嚣张啊,正是,虎娃不中留,留下结冤仇,要是往外撵,仇上更加仇。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把酋长的位子让给她,稳住她的心神,慢慢忘却仇恨。
再者说,这个班鸡哈肯定不会给自己生娃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躲不过去。
不是说做人要抓机会吗?这就是个良机,要是错过,一定是后悔无穷,后患无穷,甚至有生命之忧。
不愧是老酋长,遇事想得开,嘁嚓咔嚓,定下来了。
雪虬部落的家萨满,名叫夜呵黑,是800部落中贵为首席的神汉。
天亮时分,夜呵黑的身上挂满了长短不一的羽毛、大小不同的葫芦,组织起30人的狼皮神鼓队。咚咚的鼓声响起来,部落山民纷纷赶到,想知道自家部落要发生什么大事。
夜呵黑的萨满人众,正在上请天母众神,下拜过往灵异,雪虬部落新任酋长班鸡哈的加冕仪式开始了。
加冕仪式是新任酉长今日亲政的象征,只要举行了这个仪式,让部落草民见证一下,新酋长正式掌管部落百事,正大光明地君临天下。
这种仪式非常严肃,因为酋长是天神的代表。在长白山之域,不管哪个部落,都要受到阿布卡赫赫天母神的权威约束,所以这种仪式就是上告大母神,新任酋长认同天母神的权威,接受天母神的呵护。
太阳高高升起,夜呵黑宣布仪式开始。
就在夜呵黑宣布新酋大典开始的时候,沙麟安巴耳三漏的大本营扎在银环村,他奉了耶鲁里的命令,来看望长白山,要用一场阔大的袭击,把这里变成荒原,变成虚无,彻底坠入恐怖的深渊。
超哈占爷赶往800部落报警,这件事被沙麟安巴耳三漏知道了,命令他的小情人叽勒古楞,派下众多小老鼠赶往各个家族进入战时状态,而雪虬部落安排谁去呢?叽勒古楞思考再三,由于自己忙着生崽,就派了第三代的咔蛊携带者叽哩尕啦,率领众鼠来到了雪虬部落。
此时的长白山,可怕的瘟疫已经在众多部落暴发开了。
携带咔蛊毒虺的叽哩尕啦,率领几位鼠兄鼠弟,来到超哈占爷未来的老丈人家,想把这一家都弄死,让超哈占爷断后。
而此时的超哈占爷,正在赶往第800个部落示警的路上。
叽哩尕啦不辱使命,来到雪虬部落第一天,正赶上人等叩拜班鸡哈,喜贺她升任酋长,因此这可是行动的好机会,在众乡亲的食物中,快速地爬了两圈,将咔蛊的毒虺种在了上面。
叽哩尕啦和鼠兄鼠弟们大功靠成,撞屁股跳舞,好好庆祝了一番,然后按照叽哩尕啦的分工,深入所有房间,各挖各洞,各造各窝,一边努力生崽,一边勤恳播蛊,沙麟安巴耳三漏毁灭长白山的伟业,就这样在雪虬部落发扬光大,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了。
太阳升起一树高了,夜呵黑击鼓高歌,宣布新酋长升任仪式开始。
老酋长班葛波洛迎着红日,踏上了石阶,出现在大门前,显得红光满面,神采奕奕。
在咚咚的神鼓中,神采奕奕的班葛波洛身穿梅花鹿皮的古式盛装,身上挂着虎牙、狼牙、熊牙、豹牙四大骨串,手举一顶鹿头酋冠,走过石阶,踏上摆放整齐的红松柴柈,健步走到族人面前。
新任酋长班鸡哈,今日格外漂亮。她身穿五彩锦衣,一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