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来是这样想,可我后来觉得那独眼先生还真的不一般。再说,我们以后的大订单越来越少,支撑大门面就要力不从心了,我们和杏河坪石矿合并只是出于无奈,是不得已的权宜之计,而且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要尽快走,赶在大脖子放回来之前把事办成!”武学兵一口气说完,把身子往后靠了靠。
“可杏河坪村素来与我村不合,怎能同意与我们石矿相并?估计合并不成是多。”武会中摇了摇头,一副为难怀疑的样子。
“什么事都不会那样绝对,我们没有和他们谈,怎么就知道谈不成呢?”武学兵看上去倒是蛮有把握,“这样,你和三牛子今天晚上就去一次杏河坪书记家,把咱的意思告诉他,看他怎么说,如若不成,我们再商量下一步如何进行。”
“这没问题,只是——我们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吧?”武会中迟疑了一下问。
武学兵一听,用手习惯性地抓了两下头皮,低头思考了一下:“这样,你就说,一个山脚开了两个矿,双方都受影响,放炮不说,价格上也会受到影响,不如联起手来一起干。”
“嗯,那倒是行,我们先去试试他的口气再说。”武会中站起来说。
“还有。”武学兵补充道:“如果他有这个意思,谈到条件的问题,你们就先和他约定个时间、地点,我亲自和他们来谈,就是在杏河坪村谈也行。”
武会中第二天上午就带回了杏河坪书记的回话,说这几天村主任和几个村委和支委都有事出了门,要等到他们回来开会议定后才能给个答复。
武学兵一听,这哪里是等什么支委、村委,这分明是要等到大脖子回来再说,就是一碗热腾腾的好饭也要让大脖子给搅凉了,事不宜迟,决不能等他从看守所出来,必须先给书记魏小富上点料才行,杏河坪这几年与武家岩普遍的贫富差异已经非常明显,杏河坪村的人都眼低,想打点一下也不用太贵重的礼物,当即吩咐武会中去财务上拿了三百元钱,买点礼物再去催他一下,给他下个最后通牒,当然,要给人家限定时间,必须要先把两家合并后预见的好处和有优点、能吸引人的方面亮出来,其一,就是放炮仗方面有经验,不会出事故。其二是有德国进口的石子粉碎机。第三,有成熟的配套管理。第四,合并以后实行统一管理,无论哪村的村民都不好到矿上胡搅蛮缠。第五,有两家雄厚的资金支持,便于扩大生产。第六,有坚实的信誉基础,还有最后两条尤为重要,那就是有能满足大订单的送货交通工具和满足我们胃口的雄厚订单。
武会中一听武学兵的细致安排,心中感到有了不少底气,带上礼物兴冲冲地又赶往杏河坪。
果真不出所料,等他们回来的第二天,杏河坪村就派人送来了消息,说村里为此事连夜召开了一次村支两委的专门会议,最后统一了一下不同思想,初步认为这个合并方案可以考虑,但是否合并成功,还要取决于武家岩村付出资金、资源的比例和程度。如有意向,请在近几天到杏河坪村委办公室来具体商定。
等送信的人走出武学兵的办公室,武学兵就一拍桌子:“哈哈,成了!”
在坐的武会中和武小刚都被他这一下吓了一跳。
武会中心有顾虑地说:“八字还没一撇呐,怎就能成了?”
“这不和成了一样吗?这饺子皮都擀得圆圆的了,还愁放不进馅?大不了不吃素的放肉馅,不吃淡的多放点盐,这主动权不是刀把子操在咱手里吗?哎呀,我说武会中,什么时候你那死脑筋才能学会转弯,就是小刚当初说你不差,弄个初中文凭也是假的。”武学兵看上去异常兴奋,调侃着取笑武会中。
武会中不由地瞥眼瞅了武小刚一眼,正好与武小刚似笑非笑的眼光相遇。
武小刚连忙说:“这可是学兵说得啊,与我不相干。”
说完,三个人互相看了看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这是多年来他们笑得这样无忧无虑,这样天真,就像又回到了小时候脱屁股玩耍那会儿。
几天后,又经过两轮拉锯式的谈判,两个紧挨着的小石矿终于合并挂牌成立了,这既是刚恢复乡称后邱上乡的第一户村级企业,又是全县唯一的一家合伙合资企业,这次合并适应了上级进一步解放思想,深化改革的大形势,也顺应了两村群众的整体意愿,更是开辟了一向争斗不和的冤家携手并进的历史先河,顿时,在邱上乡以及冯阳县里传成了一段改革佳话,武学兵和魏小富都受到了乡里h县里的表彰,并在县里广泛推广经验。
特别是武学兵,一次不无私心的联产并组,又给他带来了连想都没想过的连锁效应,全县无不知晓邱上有个村村联产集资合办企业叫联发石矿,无不知晓那里有个能挥大手笔的大经理叫武学兵。
使武学兵更加惊喜的是,在几年后,他会再次受到县高官的表彰。只不过今非昔比,时期不同,书记也不是原来的书记,武学兵的作品更不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房子。
这次的颁奖大会事先没有通知,更没有到县城大礼堂举行,而是由乡政府一班领导陪同着县高官h县委分管乡镇企业的若干人,分坐着十几辆不同形状,不同颜色,不同档次的小汽车,满满地停在了武家岩并不宽敞的街道和村口上,用武会明的话说,就是武家岩从来没见过这样并排的小卧车,村里老少爷们更没有见过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