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暖和,不似午日太阳的焦灼,早时的暖阳柔和明媚。
顾文澜与晋阳公主早早起床,前去将军府探望欧阳宪。
欧阳宪不喜奢侈,常与士兵同甘共苦,他的住宅古朴大气,却无一丝一毫的骄奢之象。
看门的很快将她们迎入堂中,顾文澜晋阳公主一抬步,发现上空云朵遮蔽,晴朗的天色当即变成阴云密布。
顾文澜皱了皱眉,“这是要下雨了?”
“应该吧,”晋阳公主神色淡淡,“我们且去看看欧阳将军。”
“嗯。”
顾文澜满怀心思,穿过回廊,直达垂花拱门,奴仆止步。
晋阳公主扫了一眼四周,笑了笑,“欧阳将军还挺有生活情趣的。”
都说武将只会行兵打仗,其实不然,世间男儿皆通舞,文武双全是常态,若是音律不懂,书画也不懂,白白被人嘲笑土鳖子,上不了台面。
欧阳宪也不例外,府中开辟出来的楼阁远远望去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还存放着不少珍贵文墨,莫怪那么多人想要与欧阳宪结交。
顾文澜笑了,“欧阳将军年轻时可是举子,若不是参军立功,估计欧阳将军也是拜相的不二人选。”
顾盛淮曾经对顾文澜说过欧阳宪有丞相之资,不过谁叫欧阳宪对当将军更感兴趣呢?
二人说着说着,已经到了房门口。
小门处婆子正一脸严肃地守着门口,欧阳宪卧病在床,不方便下床,派遣了小厮过来,积极地前来开了门让她们进来。
甫一踏入,顾文澜便被扑面而来的药味熏着了,连忙捂住鼻子。
晋阳公主也不例外,不过她倒还能接受,平静地扯了扯嘴角,大踏步来到床边,关心欧阳宪:“欧阳将军,您可还好?”
欧阳宪头上盖着一块布,面色还好,只是消瘦了些。
“公主殿下,臣还好……”说着说着,大力咳嗽起来。
晋阳公主摆了摆手,“欧阳将军别激动,好好歇息,养好身体,南阳关还需要您出来把控呢。”
一提到这件事,欧阳宪情绪激动伸出左手想要抓住晋阳公主的手,却被晋阳公主拍了拍手臂,笑道:“欧阳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欧阳宪的病本来就有古怪,他本人倘若察觉不出什么,完全是小瞧了这位能征善战的将军了。
顾文澜也跟着说道:“欧阳将军本郡主与表姐一同前来探望您,可是代表陛下前来问候的。”
“陛下……”
欧阳宪张口,喃喃自语,过了一会儿才对晋阳公主说道:“公主殿下臣倒还有一口气在,只不过……臣有一件事要拜托公主。”
“欧阳将军请说。”
晋阳公主点了点头,摆出郑重其事的态度。
欧阳宪见状,心中对那个大胆的计划有了一丝信心,于是果断道:“公主,微臣的副将刁翎已经投靠了戎狄,此人阴险狡诈,颇得人心,公主万事小心。”
“我知道。”
晋阳公主从昨日与刁翎的谈话里便可看出,刁翎此人大约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这会儿欧阳宪说他是敌人内奸,晋阳公主也只有意料之中的感觉。
顾文澜冷哼一声,“果然,我就知道此厮不是什么好东西。”
以为掩盖得很好,其实自己那点小九九,早已经昭然若揭了。
欧阳宪勉强撑起身子,小厮搀扶了一把,只听见他说:“公主殿下,刁翎一开始就是戎狄派来大魏的棋子,他在老家娶了夫人,有一个儿子,但是刁翎早已经被人移花接木,原来的刁翎死了,所以刁翎背叛大魏,并不奇怪。”
言外之意就是刁翎被人换了芯子,他们看到的刁翎只是一个冒牌货。
顾文澜拧眉思索,“他们处心积虑换了刁翎,目的是什么?”
据她所知,刁翎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孩子,既非达官贵人,又无皇室血统。
这种人把他换了,究竟图什么?总不至于说打从一开始,戎狄能掐会算到刁翎可以顺利进入南阳关,成为继欧阳宪后的二把手吧。
对于戎狄的算盘,晋阳公主也是猜不透。欧阳宪轻嗤一声,“公主殿下,郡主,你们没发现刁翎到底是如何人军的吗?”
“武举!”
顾文澜晋阳公主齐声说道。
也对,刁翎有本事可以入武举,后从军,至于怎样到南阳关,那得是刁翎的本事了。
“真没想到,戎狄人看上去五大三粗的,还懂得耍阴谋诡计。”
顾文澜冷冷一笑。
戎狄骆图先是抢走黎平县,再是安插眼钉子在大魏兴风作浪。
这笔账迟早要跟他们讨回来的。
欧阳宪神色淡然,“戎狄的算盘从十几年前就开始了,前几天戎狄新上位的戎狄大王,公主殿下,你们猜猜是谁?”
“谁啊?”晋阳公主一脸纳闷,她又如何得知戎狄大王的消息?
欧阳宪吐出四个字:“金屠查明。”
“什么?”
这下子顾文澜是彻彻底底惊住了,金屠查明不是被建安帝处死了吗?
为什么他又死而复生了?
“金蝉脱壳,好一招偷天换日。”晋阳公主不阴不阳地说道。
金屠查明这个人原本是她们所重视的,但是在他骚扰拓拔瑶姬后就被建安帝下令处死,如此一来,谁还关注一个死人?
倒是隔了那么久,金屠查明卷土重来,还换上新身份了。
欧阳宪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一开始我也不认识戎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