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跑出黑市,顾清秋在赌坊门口才停下。
她气喘吁吁地用手肘撑着石狮子,看了眼手里的琉璃花灯,很是郁闷。
她今晚出人出力不说,还差点被当成偷灯贼。
再看一旁的箫玄毅,这男人一手撑着赌坊门口的石狮子,还在那儿笑。
顾清秋快步走过去,咬牙切齿,“还笑?!”
箫玄毅笑着接过她手里的花灯,里头的蜡烛灭了,从外看仿佛一个极精致的摆设,通透晶莹的琉璃上花纹精致。
他眨了眨眸子,低笑道:“这的确是我画的,可谁说这是作弊?”
顾清秋再次顿住,似乎想到什么。
她一把夺回他手里的花灯,举起这花灯,“不是作弊?”
突然,她记起,在人群中时听到有人说什么往年根本没有这么气派,都是些普通花灯。
越想越觉得有问题,顾清秋拦住要转身的箫玄毅,拧眉问道:“等等!这些琉璃花灯是你派人布的?”
箫玄毅失笑,“顾姑娘算不算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她是真没想到这一点!顾清秋很想直接把这琉璃灯扣在他脸上,“那你刚刚不说?故意看着我仓皇逃跑?”
箫玄毅满脸无辜,“顾姑娘果敢决绝,拽着我就跑,我才是无辜被拖累的那个,都没处喊冤。”
顾清秋见他倒打一耙还在憋笑,她一窒,“你无赖!”
箫玄毅抿唇一笑,弯下腰,和顾清秋平视,“那就算我无赖一回吧,今晚开心么?”
顾清秋眉头微动,“什么?”
箫玄毅伸手,碰了碰她的面具,“并不是一定要有面具才能肆意洒脱地做自己。”
说着,他解开了顾清秋面具的绳子,看着那张露出来的精致面孔,眼帘微垂,“就算没了面具,也要活得自在,否则岂不白活一世?”
心里仿佛堵着什么,让顾清秋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这么多年,她见过凶狠的厮杀,参与过命悬一线的斗争,刀山火海都没让她皱一下眉头。
可此时,她心里居然慌了。
她没有面对过这样的人这样的事。
也从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顾清秋抱着琉璃灯,转过身,语气强硬,又带着一点心虚,“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顾清秋闷头就往前走,“我认得路。”
箫玄毅唤来马车,跟上了顾清秋,“瞧你现在这身泥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做什么了,赶紧上车。”
顾清秋低头,这才发现她白色的布衣上满是泥灰,拍都拍不掉,是刚刚上锁仙阵时染上的。
从这里回顾家,还得绕过两条街,其中就包括最繁华的一处街道。
想了想,顾清秋还是上了马车。
一路上,箫玄毅没说话,窝在软塌上,擦干净手后就开始剥橘子。
平静的车厢内,只能听到车辙声,还有萦绕在鼻尖的橘子清香。
马车停的时候,剥得干干净净的橘子递到她眼前。
顾清秋皱紧眉,扭开视线,脱口道:“你不用讨好我,我对你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箫玄毅清晰地捕捉到她眉宇间的一丝慌乱。
就好像一只敏感的猫儿,在被人靠近时,下意识表现出的张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