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筱目光扫过面盆:“姑娘昨夜是否睡得很熟?今天起晚了?”
茹青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
“今晨外面如此嘈杂,你却没有醒,待到人快散了你才出来打水,我就是一推测。”阅筱对着茹青笑着道,由于穿着男装,笑起来更显儒雅。
茹青脸一红道:“昨夜我确实睡得很沉,所以可心如何出门如何自杀我都不知道。”
“你与可心同屋?可心这样疯疯癫癫有多长时间了?”
“大概三五日,开始只是有些疑神疑鬼,总说有人跟着她,随后越来越严重,说看到有女鬼跟着,披头散发,伸着舌头,越说越离谱,害得我都跟着怕起来,到了前日竟没有什么人气了,终日昏昏沉沉,大白天怕起冷来,也说自己见到了鬼,说自己命不久矣,然后……就……”
阅筱仔细观察着沁音阁,这乐坊似乎是由某个富贵宅邸改建而成,保留了走廊院落,唯一加建的便是中间的红栏绿瓦的舞台,纱幔低垂,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四面都是两层木楼供客人观赏之用。
“刚刚我听你说,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可是有看到什么?”阅筱问。
茹青有些忐忑,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阅筱安慰道:“也无需害怕,我并不会笑话你。”
茹青站定脚步,看了看四周,有些畏缩小声道:“乐坊前日客人较多,管事要我一直在台上加场,可心因为疯疯癫癫早早的就被管事妈妈打发回房了,我中间休息的时候发现琴弦松了,便想回房借用可心的古琴,谁知刚走到门边就听见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声音很轻古古怪怪,像是可心在和谁说话,我侧耳听了一会儿,又听见可心发出咯咯的声音,甚是可怕,我赶紧推门,见窗口闪过一个白衣的影子,一会儿就不见了,可心倒在床上,两眼翻白,我拼命掐她的人中她才醒过来,一睁眼就哭哭啼啼的告诉我鬼要掐死她,我想着刚刚见到的白影心里慎得慌,想着莫不是真的有鬼?”
“窗口看见白影?一闪就不见了?”阅筱摸着下巴。
“正是,若不是鬼怎会在窗口出现?”茹青打了个冷颤。
“你与可心房间在哪?”阅筱正问着,回头瞧了瞧,总觉得有人在后偷偷看着她,可一回头又没有人影。
迟未寒蹲在沙地上仔细看着树下的痕迹,脚印已经毫无价值,只有这两个梯脚痕迹还有些价值。
他抬头看了看树干,轻轻一跃而上,树枝上的树皮被绳索勒出一条光滑的白痕,他的目光从树干上俯视而下,回到沙地之上。
“大人,我刚刚问了几个乐女都说可心昨晚就早早回房了,没有人看到她什么时候出来。”青墨在树下到。
迟未寒默不作声的在树干上站起来,四处看着,这棵树很大,树枝像一把绿伞一样撑开,几乎把沁音阁进门的这个小院落都罩住。
他眉头轻皱,忽听见有人说道:“你与可心姑娘一直住这间房吗?”
他循声而望,见叶缝外是一层乐坊姑娘住的房间,平日都是关窗闭户,又是清一色棕横白纵的窗格,若不是留心看便也看不出那儿是房间。
现在窗户被一位清秀至极的少年打开,他身材矮小又比较瘦弱,举手投足之间还有些弱质纤纤之气,他先在窗口木栏上仔细看了一会,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手帕把一些木屑包了进去,又俯身看了看木楼的高度,他的皮肤在阳光下很白,眉眼长得很是普通,但总给人机灵坚定的感觉。
他抬起头看向树枝,迟未寒忙往里一闪躲过了他的目光。
“茹青姑娘,你昨夜大概什么时辰入睡?”
“不太记得了,只记得昨夜客人大概亥时散的,我累得很,与玲珑一起卸了妆便去睡了。”
“进屋就睡了吗?可心当时也睡了吗?”
“嗯,我进屋时可心就睡着了,我也没有理睬便睡了,一觉就到了早上。”
迟未寒细细听着,心里揣测着这少年是哪派的人,为何也会搅进这案件之中。
阅筱把可心的床铺被褥检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异样,鞋子摆在床榻之下,整整齐齐,粉色衣裙也放在一旁的木椅之上。
“你们乐坊的姑娘都是穿一样的衣物吗?我刚刚进来见有些姑娘穿着黄色的纱裙”,可有讲究?”
“乐坊里的姑娘也分等级,一类姑娘着大红色纱裙,二类着黄色,像我们这些新进来或者乐技不高的为粉色。一般大曲合奏便是我们弹奏,若有客人单点便是单独为他而奏。”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一类多少二类多少三类又多少?”
“三类十五六人,二类七八人,一类只有两人。”茹青一一回答。
阅筱看着房间布局,可心的床靠近门边而茹青的床就在窗边,她再一次回到窗前,窗外是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很有些年头,枝繁叶茂。
“奇怪得很,不是说院子里不能栽树吗?怎么有这么大一棵树?”阅筱嘀咕着,又趴在窗棂上看着,窗户是纸贴糊上去的,可以两边推开,忽然她看见窗台下凸起的木条上似乎一些棕色的细丝,她伸手去够,却又够不到,只得踮起脚尖把胳膊往下伸,谁料,一个重心不稳,连人一起翻出了窗外。
还来不及反应,阅筱就觉得有人揽住了她的腰,她旋转跳跃闭着眼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公子,你没事吧?”茹青在上喊到。
阅筱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