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死了,珩穆冷不防的抽了一口气,人彻底倒了下去,田齐没有收起枪,又冲天上发了一枪,砰,前后一共两枪,这是给王叔发的信号,告诉他自己找到人了。
田齐掰开茂密割人的野草靠近珩穆,先探了鼻息,还有,估计是吓晕了,没什么大碍。
她给喂了一点水,等了大概二十分钟,珩穆才悠悠转醒,田齐已经用随身的小刀清理出一片地方,堆上干柴生草弄出一阵升腾的黑烟。
王叔他们有黑烟指引,才能明确自己的位置。
她倒是不觉得王叔会进来救人,因为林子里忽然就起了一阵凄凄惨惨戚戚的歌声。
听歌的田齐没觉得可怕,这个世界的超自然力量只有两种,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另一种就是昨晚那个倒霉的白杨一流。
剩下的都是装神弄鬼。
大概是有人藏在林子里,希望不受外人打扰,才故作玄虚的吓人。
“田齐,真的是你。”醒来的人,勉力转过身,痴痴望着她眼神满满的惊喜。
“除了我还有谁。”她没好气的瞪人。
“田齐,真的是你,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他撑起半身,想要往她这边靠,一种依附的姿势,寻求让自己感到安全的人。
因为无风,浓烟继续扶摇直上,田齐休息了一阵,吃了点肉干喝了水,珩穆靠过来的时候,她就让他赶紧吃东西,既然人醒了,就能检查一下有没有摔断骨头。
“我给你检查一下,疼的地方你就说。”她从脚开始,一节一节按一下,珩穆只有摔下山坡的时候裤子被割破,大腿上有一指长的皮肉伤,骨头没有伤到。
珩穆坐在地上,脸蛋都被自身的热气熏红了,他知道田齐没有歪心思,真的是给自己看看而已,耐不住她的手隔着衣物按在皮肤上时,像暖洋洋的汤婆子熨贴在身上,他丹田里也生出一股热浪,遒劲有力的往四肢百骸涌动。
珩穆指尖扣进土里,抑住了心底的一阵躁动。
“田,田齐,我想喝水。”珩穆小小声,低着头,时不时望向她。
“就在你手边,自己拿来喝。”确定他脚没摔断的人淡淡提醒道。
被迥得头更低的闷着不动作,他背后没靠东西,手现在发软,单手撑不住自己,珩穆只能等田齐收起手,她手上的温度抽离,他忍不住松开了紧咬的牙关,心底又生出留恋来,哎。
等冰冷的水灌入烧热的喉咙,他连喟叹都要忍耐。
田齐脸色不好跑腿坐着,用地上的韧藤蔓编绳,根本没心思与自己攀谈,除了火堆和他,四下都是冷的透着漫不经心的凉。
没有风,噼里啪啦的柴烧成了灰,田齐额头是都是细细的汗水,珩穆几次想要搭话,都因为对方不接落空。
珩穆察言观色,心里泛着嘀咕,她是不是因为自己惹麻烦很不高兴。
肯定是,他的枪也丢了,明明是和蔺卿稚争先恐后的去找她,人没有找到,中途蔺卿稚一下就失了踪影,自己在林子里看到一个影子,便奋不顾身追去……
“田齐,你生我气了。”他心里堵得很,又怕她真生气,又觉得她应该生气,因为自己真的太笨了。
本来想要去证明自己学了枪法,不是废物,结果还是一个废物。
田齐还在专心编绳,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是连看他都懒得了么。
田齐真的讨厌他。
田齐真的讨厌他了。
“你低着头做什么,不是让你吃东西喝水吗。”正在编绳的人突然开口,没看他却把他的动作了然于心。
珩穆猛然抬起脸,她没看自己怎么知道呢:“田齐,我吃的,我听话。”
“赶紧吃,吃饱了有力气爬上去。”依旧没有抬头的人。
“嗯,田齐你也吃。”他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看着干净点才捏着一块小饼递过去,田齐没有接:“我没空。”
珩穆不死心,他想起蔺卿稚之前轻佻的举动,自己为什么不能试一试,荒郊野外也没有人,鼓起勇气,伸手递过去,饼干边碰到了她的嘴唇,田齐手里的动作没停,分心抬眼看他,眼神清澈,没有疑问,张口就咬了一块,表示自己吃过了。
珩穆在与她视线相撞时,心跳骤然变快,快得他险些要窒息过去,田齐吃了一口后,继续低头编绳,地上不缺藤蔓,她手法老练已经编出来很长一段,不过距离能接上吊下来的绳索还是不够的。
他不会编绳,帮不上忙,喂她吃东西,如此微不足道的事,就给他了。
珩穆想着想着,就把手里的小酥饼吃了下去,咽到肚子里才猛然想起,酥饼之前被田齐咬了一口,自己又吃了……
这个算不算。
算的。
肯定算的,珩穆倏地低下头忍住嘴边咧开的笑意,自己和田齐做了这般亲密的事情,很亲密,只有恋人才能做的。
珩穆自顾自美滋滋的回味着,他已经分不清楚酥饼的味道,嘴巴都是甜的,吃完一块,他又大胆递了一块过去,田齐依旧只咬了一口,珩穆连着吃了三块,喝水后肚子就饱了。
他有点舍不得,毕竟只有这里,自己才能肆无忌惮。
不用顾忌其他人的眼光。
“田齐,喝水。”
“不喝,那个人还在唱歌么?”她忽然问了一句珩穆摸不着边的话。
唱歌,什么唱歌,谁会在林子里唱歌,珩穆心里想着,于是侧耳去听,还真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歌声,是一首宫中小调,以前宫女传唱过的。
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