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空收在衣袖里的手指掐算了下日子,抬头迟疑着问道:“距离盛夏还不到两个月,是否有些太过仓促?刺杀当朝太子这件事情乃是大事,必须得一击即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王爷是否在从长计议一番?”
永王摇头,说道:“就定在盛夏行宫避暑的时候,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时候了。别的时候守卫严密,也就那个时候能找着漏洞。”
沈司空还是有些担忧:“王爷,今年赵王也在,迁去行宫避暑时,赵王一定会同行,届时稍有不慎,可能会被他察觉到。”
永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说的对,赵王今年在京城,那就挑一个赵王不在行宫的时候,对太子下手。或者……把当年南康郡主中毒和太子有关这件事情透露一些消息给赵王。”
沈司空又说道:“微臣以为,太子和南康郡主中毒有关这件事情透露给赵王的话,需要挑一个合适的时机。若是赵王了解真相和太子遇刺这两件事情同时发生的话,说不定可以把太子遇刺这件事情推到赵王身上,一举两得。”
永王朗声大笑,直呼“妙哉妙哉”
少顷,开怀大笑完的永王说道:“沈司空果然是个妙人,就能想出如此一箭双雕的好计谋,事成之后,本王当重重赏你。太子屁股底下那个位置,还有赵王手里那个东西,让本王看着不爽,很多年了。希望这回能一下子除了眼中的两个不顺眼的刺。”
沈司空和沈侍郎相视而笑。
江恭行的胳膊在徐大夫的精心调养下已经恢复如常,小郡主靠着徐大夫的精心调养,再加上自己平日里的有意锻炼,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比起之前已经好上太多太多。
最让她开心的是,她如愿的从大公子那里换来了厉害一些的弓弩。
眼看着王府中的两位病人现在情况都已大好,徐大夫在徒弟徐蒙怂恿之下已经起了离开的心思。
几年前,徐大夫为了报答赵王的救命之恩,带着两位徒弟来到京城照顾中毒的小郡主,这些年除了,偶尔去边关给赵王和大公子送药疗伤,其余时间根本未曾离开过这个京城。
现在小郡主的身体已经变好,后续的调养他在不在都不重要,徒弟徐蒙被困在京城许久,早已有了继续回归江湖的心思。
徐大夫思考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来向小郡主和赵王请辞。
小郡主和赵王两个人私心都不想让徐大夫离开,毕竟身边能有一个靠谱的大夫,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宫内的太医赵王从来不信,小郡主更加不信,但是徐大夫已经在这里呆了好几年了,现在人家想走,自己再一直强硬挽留也不合适。
双方都为难的时候,徐大夫的另一个徒弟徐津站了出来,表示自己可以代替师父留在王府,替父亲继续为小郡主调养身体。
徐津的医术小郡主还是信得过的,因为在这之前有很多回给江恭行治疗伤口时,其实都是由徐津来做,徐大夫从旁教导把关。
再之后,徐大夫便带着自己的徒弟徐蒙离开京城,去往外乡游历,增长见识,精进医术。
另一个徒弟徐津则继续在赵王府居住下来,为小郡主调养身体。
江恭行的胳膊彻底痊愈,甚至能够玩一玩弓弩的时候,最热的日子也来到了。
今年不同于往年,赵王和大公子都留在京城,没有起身去往塞外。
念及这些年赵王和大公子两人劳苦功高,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累。为了保护边界和平安定立下了汗马功劳。
所以这一年一回的行宫避暑,景帝特意下旨让赵王一家同行,亲赐车驾。并且特意给赵王一家专门指了一处十分宽敞华丽的宫殿,用以供他们一家人歇脚纳凉,避过暑天。
临出发前一天,太子妃半夜惊醒发现身边的太子不见了,于是她就起身披衣出门找寻太子,刚离开内室,她就瞧见了正负手站在窗边欣赏月色的太子。
太子妃转身回去又找了一件外衣,走到太子身后,轻轻给他披上:“殿下,夜里凉,您怎么不披件衣裳?”
太子反手握住太子妃的手:“我动静太大,惊醒你了吗?还是你做噩梦了?”
太子妃温柔笑笑,缓缓摇头:“都不是的,臣妾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醒了,然后发现殿下不在床上,所以出来找一找。”
太子抬手将太子妃揽入怀中:“我没事,我也是不知怎么的突然睡不着了,看见外面月色不错,所以过来推窗看一看。”
太子妃闻言转头看了看窗外,笑着点头:“风景确实不错,也难怪殿下站在窗前久久不挪动脚步。”
太子转头看着窗外,沉默不语,太子妃察觉到他似乎有心事,咽回去想要说的话,静静地依偎在太子怀中,陪她一起看着窗外的月色。
“听说皇后今天又为难你了?”
太子妃愣了一下,笑着说道:“倒也称不上是为难,是我自己的疏忽,殿下勿要担心。”
太子将怀抱收紧:“你再等等,等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或者等我走到顶峰,便不会有任何人敢欺侮你了。”
太子妃柔柔的声音响起:“臣妾现在也挺好的,天底下除了皇后以外,没有任何女人的身份能比臣妾的身份更加尊贵了。殿下不必担心我。”
“若是你有委屈直接就和我说,那我应该会少担心不少。”太子轻轻低叹。
太子妃一脸怔忪地看着窗外半空中的圆月,许久以后,她握紧太子的手,语气轻柔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