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焦急道:“老爷快出去看看吧,带头的,是贺总兵!”阱州总兵与锦州知府是一个品级,不过一个掌管政务,一个掌管军务,只有韩义鹏出面才能压得住局面。
韩义鹏撇下杨氏匆匆而去。
杨氏不放心,小跑跟上,躲在影壁后面偷听。
贺总兵拿着一卷手令,无奈地对韩义鹏道:“韩知府,我也是没有法子,睿亲王下的手令,在查明粮草案、雇凶杀人案以及买凶抢人案等诸多案件之前,韩家之人不得外出。”
韩义鹏一脸懵,反问:“什么粮草案、雇凶杀人……”说到一半,他忽然反应上来什么,脸色惨白,说不下去了。
贺总兵微微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听命行事。想必睿亲王贤名在外,一定不会冤枉韩大人的。”说完此话,他就下令手下关闭了大门。韩义鹏这些年的勾当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这个武将是靠着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在朝中并没有什么靠山。虽然写过几封匿名信去李巡府那里,可都如石沉大海。如今睿亲王来了,总算是要处理这个阱州祸害了,他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韩义鹏站在那里,明媚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可他一点都不觉得暖和,只觉得浑身冰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杨氏愣愣地靠在福影壁上,浑身无力,什么?韩家完了?那她的女儿呢?还能做王妃吗?若是女儿做了王妃,自己一家是不是就没事了?
杨氏跑出福影壁,一下子扑在韩义鹏身上,催促道:“蓉姐儿还在里面,她如今弱柳扶风一般的样貌,一定能让睿亲王满意的!”
韩义鹏脑子一机灵,是呀!他让瑟瑟发抖的下人打开了大门。
贺总兵转过头看他,纳闷道:“韩大人还有事?”
韩义鹏道:“我有,哦不,是我女儿有要事求见王爷!”
贺总兵愣了瞬间,忽然明白了韩义鹏想干什么,心里十分厌恶,淡淡道:“此事我会上报睿亲王,韩大人请回。”
韩义鹏张了张嘴,感觉说什么都很无力,只能任由那大门缓缓关闭。
韩家一下子乱了套,丫鬟仆从人心惶惶,甚至有人开始偷窃东西琢磨着怎么逃出韩府去,颇有些鸡飞狗跳的意思。
主子们凑在一起哭哭啼啼地问韩义鹏接下来怎么办。
韩家前院的议事厅里,平日里几乎没有女人出席的地方,现在几乎都是女人。
杨氏哭得不行,埋怨韩义鹏太过贪心,最终惹怒了睿亲王。
花小娘稍微镇定些,她幼年的时候就经历过一次这样的情况,所以相对安静,她在筹谋着一旦判下来,韩义鹏怕是个砍头的结果,而其他男丁流放千里。至于女眷怕是充为罪奴或者是沦为官妓。那她是不是可以自首,做个反水的证人,争取自己的儿女能宽大处理?
顾小娘抱着韩晚秋默默哭泣,老爷好不容易开始去她院子了,怎么这韩府就要倒了?韩府倒了她和她女儿怎么办?
韩千蓉的妆化得和依云楼红牌姑娘似的,她正襟危坐,觉得自己才是能拯救韩家的救世主,她计划在睿亲王来抓韩家人的时候,就直接假装晕倒扑在睿亲王怀里。到时候睿亲王看在她容貌的份上,一定会对韩家人从轻发落。她不知道,以韩义鹏这样的官阶,根本不值得睿亲王亲自来抓人。她那个“美人扑怀”的计划注定是实施不了的。
韩志杰坐在那里抓着头发,他很慌乱,不知道自己命东文烧死齐嬷嬷一家的事情会不会被发现,又想到东文都已经和方嬷嬷一起被灭口了,尸体就葬在城外,毁尸灭迹,应该不会被发现。
韩志阳绑得和个木乃伊似的,这几日刚刚能下地,他嘴巴依旧肿胀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用拐杖杵地,想让人关注他,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终于考中了童生,会不会耽误他去上学?
韩志斌坐在奶娘的怀里咯咯乐,觉得这一屋子人哭得好丑。
韩义鹏手指用力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飞鸽传书给了李巡府,不知道此时李巡府收到信了没有?如果收到了,那么他就必须出面保全自己。
可这一屋子人的吵闹声让他烦不胜烦,终于忍不住摔了茶碗,怒道:“你们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片刻之后,唯一乐着的韩志斌也被韩义鹏吓到,张大嘴扯着喉咙大哭起来。
场面更乱了。
……
白依伊和白子辰坐在后院的一个小花园里,一边吃着瓜果,一边听马管家一一汇报。
“睿亲王兵贵神速,今早派了一千人团团围住了韩府,两只飞出韩府的信鸽都被射下来了。睿亲王得知了信鸽上的手书,是韩义鹏写给李巡府的求救信。贺总兵已经领兵去兖州捉拿李巡府回来问责了。
“杨家和林家也有重兵把守,想必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至于皮家和各个牵扯案件的县令,贺总兵也都派了兵将去捉拿。
“韩家、杨家和皮家的所有生意、店铺和山庄都被迫停业,所有掌柜和山庄管家都暂时羁押,睿亲王说,要彻查参与韩义鹏案件的所有人。
“混乱了这么久的阱州,总算要重见天日了。”马管家很兴奋,有些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白依伊笑着道:“我把红裳和木兰也派去做人证了,她们昨天回来说,睿亲王派了四个人梳理证据和人证,竟然四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