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伊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惨相,斑驳的鲜血染红了这冬夜的地砖,这些护卫都是拖家带口的,甚至是家里的顶梁柱,可就这样在这万家团圆的夜里,为了保护她而命丧黄泉。
那位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护卫一个时辰前还憨笑着说小夫妻的馄饨好吃。
那个姓张的护卫大哥曾经含羞带怯地偷偷看着瑞雪,此刻却腹部中刀,口中吐血,再也没了呼吸。
有一个脖子几乎被砍断的护卫手中死死抓着一片黑色的衣角。
……
白依伊擦去眼中的泪痕,转头去看那些受伤的护卫。
十二个护卫,除了死去的七个,剩余人也都带着轻重不一的伤痕。
白依伊对瑞雪道:“将重伤的人都扶去马车,快些回去紫雪园!”
白依伊又对晴风道:“去找一辆板车,为死者收尸。”
晴风脸色肃然,与一个只是受了轻伤的护卫打马去了。
白依伊又对小彤道:“你跑得快,快去找找姚大夫,看他在不在府里。”
小彤抽抽搭搭应了一声,擦着眼泪拉过一匹马,飞奔而去。
金不慕对张赫使了个眼色,张赫会意,快速上马,去追赶小彤。
刚刚经历了一波暗杀,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埋伏,总不能让一个小丫鬟独自骑马而去。
此时晴风已经回来了,带了两个板车。
众人又忙着将那些尸体抬上板车,与马车同行一起回去紫雪园。
金不慕帮着几个丫鬟和白依伊将受伤的护卫扶着去了马车里,之后拍了拍眼眶发红的白依伊,叹了口气,道:“我送你回去。”
白依伊微微点头,牵过马匹,坐在了马上。
原本欢声笑语的一行人默默前行。
走到半路,就见白子辰火急火燎地骑马赶过来,看到这一行人,顿时脸色更加肃穆。
白依伊从马上下来,扑进白子辰的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自从来到古代,这是她第一次被吓到,而且还死了这么多的人,她既委屈又伤心。
白子辰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对向自己行礼的金不慕微微点头示意,便哄着白依伊上了自己带来的一辆马车里。
等白子辰骑上了马,金不慕一边继续护送这支残破的队伍向紫雪园的方向走,一边将被暗杀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之后道:“此事蹊跷,若是白三爷信任,在下可查一查背后之人。”
白子辰有些埋怨地看了金不慕一眼,女儿若不是与这小子出去玩,也不会遭此横祸。
金不慕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十分抱歉道:“是在下保护不周才让白家有这么大的损失,且白小姐也受到了惊吓,还望三爷恕罪。”
白子辰看着金不慕谦卑又自责的样子,有些诧异,这是那个纨绔子弟金二爷?是那个在皇宫里怼得皇帝只能砸东西生闷气的二世祖?
瞧着不像呀!
白子辰有些头疼,满腔的怒火在此刻似乎都找不到了发泄点。只能冷哼一声,气呼呼打马快走。
回到紫雪园,张赫正在大门口等着,金不慕便向白子辰父女辞别,带着张赫走了。
骑在马上,张赫纳罕道:“爷,那帮人是谁派来的?我瞧那些人的身手似乎不是寻常的杀手。”
金不慕沉着脸,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敢在京城暗杀他护送的人。
他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女人,一个嚣张跋扈的女人。
张赫明显也是想到了李沐真,问:“京城的贵胄府邸培养几十个杀手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听说宁王府中就有!玉珍郡主会不会也有权利指挥这些杀手?”
金不慕的脸色更沉了些,好看的丹凤眼眯了起来,像是要捕杀猎物的饿狼。
张赫肩膀不自觉抽了一下,爷很久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了。上次好像还是两年前,有个与世子爷常常厮混的纨绔觉得二小姐不过庶出,就出言调戏,结果被爷当场抓住。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纨绔在金家后院活活被打死之后装进粪桶里的样子。
金不慕沉声道:“去查!”
张赫微微点头,那些尸体中有一个人是抓下黑衣人布料的,按照这个线索去查,应该能有些蛛丝马迹。
……
白家父女回到紫雪园的时候,丁小娘正焦急地等着,旁边站着又肥又矮的姚大夫。
姚大夫是这几日才赶来京城的,今日去逛了灯市,刚刚睡下没多久,就被小彤叫了起来,此刻有些迷茫。
可当姚大夫看到一个个被家丁送马车上扶下来的护卫之后,睡意一扫而光。
他招呼几人将人都送去最近的厢房,肥胖的身体跑来跑去,一会儿把脉,一会儿看伤势,忙得脚不沾地。
丁小娘眼眶红红地看着白依伊,伸手将这个受到惊吓的孩子抱在自己暖融融的怀里,心疼道:“被吓到了吧?可怜的孩子!”
白依伊泪眼迷茫,在丁小娘怀里哭了一阵,便与白子辰一起张罗起那些死者来。
丁小娘叹了口气,去了厢房,让枝妈妈和蔓妈妈派人帮着姚大夫一起照顾病患。
紫雪园里灯火通明一直到了早上才都歇下。
白子辰坐在书房里,对马管家道:“动用所有的关系,查清楚昨夜动手的是什么人!敢动我的女儿,我便是倾家荡产,也要将其揪出来!”
马管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这里是京城,咱们的势力并不大,要不要去找定国公府帮帮忙?”
白子辰看了马管家一眼,道:“定国公府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