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宋婆子左右张望一番,小声对张婆子道:“妹妹你夜里不在哪里知道,咱们这山庄晚上可是不歇息的!”
张婆子好奇之下追可山庄夜晚为何不歇息,可宋婆子却什么都不肯说了。
白同心跟着二人一直到了三进院落的一个小院子里。
这里偏僻而幽暗,完全不像是一个山庄女主人应该居住的地方。
两个婆子进了其中一间厢房里,白同心便在厢房外的廊柱旁隐藏,偷看偷听。
只听那宋婆子阴阳怪气道:“夫人,晚饭到了,快些吃吧。”
之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打开了食盒。
一个女子声音道:“这饭菜凉成这样,夫人如何吃?这什么味道?竟然是馊的!”
宋婆子冷笑一声道:“水杉,你不过是夫人身边的一个仆妇罢了,夫人还没有说什么呢,你叫唤什么?况且这饭菜哪里就馊了?我和张家妹妹今晚也吃的是这个,怎么就不觉得馊了呢?”
那位被称为水杉的女子道:“放屁!我今夜还看你坐在廊下啃鸡腿!好啊,你们自己吃大鱼大肉,却给夫人送这样馊了的饭菜!我看你们是不想在山庄里做活了!改日就叫人牙子来,将你们都卖了!”
张婆子冷哼一声,道:“水杉姑娘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将我们卖了!”她一拽宋婆子的袖子,直接将人拽走了。
宋婆子抖着袖子对张婆子道:“妹妹你拽我做什么?还得收食盒呢!”
张婆子转身朝着厢房的大门啐了一口,劝道:“一个破食盒子,明日再收就是了,你没看到夫人从里屋出来了吗?”
宋婆子不屑冷笑道:“怕什么?她一个病得要死的人了,难不成还有力气打我不成?再说了,如今京城陆家是毛小娘做主,又不是她这个病瘟神!”
张婆子道:“可好歹名义上她才是主母。”
宋婆子气呼呼地看了一眼厢房,一边与张婆子往院子外走,一边道:“呸!这叫什么主母?一点主都做不得!还有脸嫌弃饭难吃!我瞧就不该给她送饭。”
两个婆子骂骂咧咧走了。
躲在暗处的白同心暗暗心惊,姑姑是陆家的掌家主母,怎么会被两个山庄的婆子这样羞辱?
厢房里传出来咳嗽之声。
白同心透过破漏的窗户往里看,见昏暗的灯光下,一面黄肌瘦的妇人被一个仆妇搀扶着缓缓坐在桌子边,她有气无力地看了看那些饭菜,可身边仆妇:“都是馊的吗?”话说完,又是咳嗽起来。
仆妇给妇人抚摸着后背顺了顺气,之后板着脸去将食盒里的东西一样样取了出来,每一样都闻一闻。
几盘绿色的菜肴被摆在桌子上,最后一碟子窝头似乎没有馊,仆妇摆在了妇人脸前,道:“又是只有这窝头是新鲜的。”
妇人看着那金黄色的窝头,咽了咽口水,随后挥挥手,道:“丢了吧。”
仆妇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三爷收到信没有?夫人总是吃些野菜过活,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那妇人抬眸看着站在身边的仆妇,叹了口气,道:“你找来送信的人靠得住吗?”
仆妇坐在妇人旁边,微微摇头,道:“那人是送豆腐的媳妇,我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可这偌大的山庄里,我只敢找外人帮忙。”
妇人点点头,道:“你去瞧瞧那两个婆子走了没有,若是走了,便采些野菜来。”
仆妇点头,匆匆去了。
妇人擦拭去眼角的泪水,瞧着一桌子的饭菜发呆。
过了一会儿,仆妇手里抓着一把野菜进来。
主仆两个就坐在桌边,将那野菜生吃了。
白同心大惊,想要现身阻止。他现在确定那妇人就是自己的姑姑白静瑶。
可他不过刚刚站起身来,就忽然听到远处来了一行人,忙又藏好了身形。
厢房里白静瑶主仆迅速吃完了生野菜。
院子门口来了一行打着灯笼火把的仆妇,其中就有宋婆子。
为首的,是一个板着脸的婆子,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头上插着一直银簪,显然是个地位不低的管事。
宋婆子在其耳边低语几句。
白同心耳力极好,所以清楚地听到了宋婆子的话:“贾管事,夫人今日脾气十分不好,你可要小心些。”
贾管事原本板着的脸上带着轻蔑,轻哼了一声,道:“一个马上就要下堂的妇人,还敢脾气不好?”说着话,她命人推开了厢房的大门。
屋子里桌边坐着的白静瑶没有动,一旁的仆妇水杉对贾管事投来仇恨的目光。
贾管事得意笑着一步迈进了厢房,看着那满桌馊了的食物表示十分满意,转身夸宋婆子道:“你们做得不错,待我回的。”
宋婆子立马和狗腿一样点头哈腰地道谢。
贾管事站在白静瑶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白氏,我们小娘说了,若是你今日再不同意在纳妾书上签字用印,那老爷只好将你休弃了。”
见白静瑶不说话,她继续得意道:“只怕你还不知道吧,你的亲哥哥白子辰已经和定国公府闹翻了,所以你这定国公府六姑奶奶的名头只怕也保不住了。没有了定国公府这个后盾,我们老爷对你更无所顾忌了。”
她十分轻佻地掀翻了一个装着绿色菜肴的盘子,道:“到时候,只怕你连这样馊了的饭菜都吃不上了。因为……”她故意一顿,之后笑道:“因为定国公府是一定不会收留一个下堂妇归家的,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