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赵嬷嬷脸色慌张地进了东院,看杨氏正在和几个管事说话,就没敢上前,站在一旁等着。
杨氏给几个管事吩咐好韩志杰入院考试的事情之后,打发了众人。
赵嬷嬷快步走近,低声在其耳边道:“外面不知道为何传出了慈云庵闹贼的事情,奇怪就奇怪在什么都没丢!”
杨氏眨眨眼,不知道这么件小事,赵嬷嬷这么慌张做什么。半晌之后她心中“咯噔”一下,女儿还在慈云庵!慈云庵不论传出什么不好的传言,都会影响女儿的名声!
她忙抓着赵嬷嬷的袖子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赵嬷嬷皱着眉头,将慈云庵这几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是前几日夜里,两个巡夜的尼姑发现了一名黑衣男子鬼鬼祟祟在院子里,便叫了人来捉贼。谁知慌慌张张地闹腾了一夜也没有抓到贼人。
也不知道那尼姑庵是怎么搞得,竟然有几个长舌尼姑怀疑起客居的韩千蓉来。说是慈云庵建立百余年,除了天下大乱的时候,从来也没有见过什么贼人,怎么韩千蓉刚住进去几日就有人夜半到访?还偏偏庵堂里的东西一件没丢,连主持屋子里那个拿着纯金玉净瓶的白玉观音都好好地在那里呆着。
这话不知道怎么就传去了坊间,老百姓听了都议论纷纷,甚至有说书人开始说起唐朝高阳公主的玉枕案来。
杨氏一脸迷茫,问:“这唐朝公主与慈云庵有什么关系?”
赵嬷嬷原本也不知道,还是专门去听了一趟书才觉得其中含沙射影有多厉害。她以为杨氏好歹也是读过几本书的,没想到杨氏竟然也不知道此事,便忙将高阳公主与辩机和尚私通,送了一个玉枕给辩机和尚。后来寺庙里遭了贼,玉枕被贼偷走,贼又被抓住,从此公主丑闻天下知的事情说了。
杨氏先是一脸困惑,半晌之后终于想通了其中关窍,猛然站起身来,脸色惨白道:“这说书人是想告诉大伙,贼人入了慈云庵而不偷盗财物,是因为那贼人本就不是去偷东西的,而是去偷人的!这是暗示蓉姐儿与人私通!该死的,这是多么险恶的用心!这背后之人是谁?”
赵嬷嬷擦了擦额头的汗,总算让夫人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杨氏急得直绞帕子,那方十分华贵的水云缎帕子都快要被她绞碎了。
赵嬷嬷低声将路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道:“大小姐去慈云庵的事情众所周知,此刻若是将大小姐接回来不但不能压下留言,只怕更是坐实了此事,叫大小姐今后可如何说婆家!可若是不接回大小姐,只怕流言也能杀死人,大小姐的名声……如今我们到了两难境地了。”
杨氏一拍桌子,怒道:“给我查查,这是哪个说书先生造谣,让老爷抓起来好好审问审问幕后主使才是!”
赵嬷嬷便将那说书的茶楼交代了出来。
杨氏听了之后就傻了,那是白家的产业!
她们若是动手抓了那茶楼的说书先生,一来不好和白子辰交代,二来妨碍那“美男计”的实施。
她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愣愣发呆,一方面想着白家为何要针对女儿,一方面苦于没有办法救女儿于水火。
正焦灼着,却听小丫鬟报,说是韩义鹏来了,杨氏不由得精神一振,她没有办法是因为她是后宅妇人,可老爷可是当官的,一定会有法子的!
杨氏眼睛亮晶晶站起身,想要出门去迎韩义鹏。
却见韩义鹏已经脸色不善地快步撩帘子进了屋子,大声对杨氏怒斥道:“外面闹哄哄的,到底怎么回事!”
杨氏一愣,本也想发脾气,可转念想到女儿的事情还是要丈夫出面,便压下的怒火,忙让人上茶,之后又将人都遣退出去,让赵嬷嬷细细把事情说给韩义鹏听。
韩义鹏板着脸听赵嬷嬷将事情说完,气得一拍桌子,怒道:“你生的好女儿,不说为父母分忧,却处处惹是生非!”之前就是这个大女儿说出什么杀白依伊的话来,差点坏了他的大事,现在又闹出这么一出,把韩府的脸都丢尽了,如何叫他不恼羞成怒?
杨氏气不打一处来,据理力争道:“这事情能怪蓉姐儿吗?这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故意要毁坏蓉姐儿的名声,要毁坏韩府的名声!你作为父亲,作为家主,不说平息流言救女儿于水火,力挽狂澜,却一味地只知道指责,如何为父为夫?”
她当年十里红妆嫁给韩义鹏,本以为是奇货可居,将来是要做大官太太的。可没成想,她不但要自己掏嫁妆为丈夫的小妾赎身,更是请了个对手入府。这也就罢了,好歹嫡长子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将来这韩家的家业是自己儿子的。可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丈夫不说安慰自己,不说解决事情,倒是一味埋怨起自己来。
她尤不解恨地怒道:“即便是战场上马革裹尸了,朝廷也得给抚恤金。蓉姐儿也是为了韩家才落得如此下场,怎么在老爷这个做父亲的还不如冰冷冷的朝廷?”
韩义鹏被抢白,又被这样指责,气得不行,指着杨氏道:“慈母多败儿,就是你一味纵容,好好的一个孩子才成了如今的模样!你倒是问起我来了!”
杨氏只觉得气血翻涌,指着韩义鹏的鼻子怒道:“我慈母多败儿?我们家杰哥儿怎么了?不比那百合院小妖精生的那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阳哥儿强?我蓉姐儿落落大方,谁见不了不夸一句长女风范?不比百合院的那个只知道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