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浅草才能没马蹄。
杨氏所生的小女儿韩佳音一身鹅黄色长裙,手中拉扯着一根丝线,天上一个猛虎风筝在风中摇曳。
白依伊嘴角抽搐,韩佳音这么个小姑娘,怎么喜欢猛虎风筝?
另一边,一丫鬟拿着一个金黄色的蝴蝶风筝,另外一个丫鬟跑动着想要放飞,一旁韩婉秋焦急地绞着手里的帕子,紧张地看着。
白依伊微微点头,瞧瞧,这才是小姑娘该有的样子!
韩梦凡指着地上石头上放着的几个风筝,问白依伊,“伊表妹想要拿一个风筝?”
白依伊看了一眼,想也不想地指着那个大黑熊的风筝,道:“我要这个!”
韩梦凡一脸无语,这白依伊是不是和杨氏生的那个韩佳音一个病?这么多花鸟鱼虫的风筝都不选择,一个选了猛虎下山,一个选了大黑熊?这两个风筝都是为了体现二哥的男儿本色专门放在这里的,可眼下却都被二人拿了,一会儿二哥手里拿什么?难不成拿那个大红色牡丹花的吗?想到一会儿韩志阳一个大老爷们,手里拿着大牡丹花的风筝放,韩梦凡就觉得心里别扭。
当韩志阳出现在山坡上的时候,白依伊已经将风筝放起来了,正在一边与韩佳音的老虎风筝比高,一边催促韩梦凡叫厨娘生火做饭。
韩志阳笑着,看着天上的风筝,道:“放得很高。”然后等着众人给和他打招呼。
韩家姐妹倒是很给他面子,一个个都行了礼,之后白依伊转头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继续去瞧风筝了。
韩志阳压着怒火,眯眼看着白依伊那曼妙身材的背影,想着一会儿的好节目,心情总算是好了些,他深深吸气,排除胸口的憋胀之气候,踱步去了一旁石头处,挑选自己的风筝。
白依伊脸色有些不好看,她不知道今日韩志阳也会来,还穿了这么一身骚包的粉色长衫,真是要多娘有多娘。
看着韩志阳手里拿着一个大红色牡丹风筝走来,众女子脸色纷纷奇怪起来。
在世人的概念里,男人拿着牡丹花风筝一定是很违和的,然而,眼前这个粉衣男子,手中拿着那风筝,就像是一十分美艳的女子拿着,尽显妩媚风韵,竟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白依伊最先忍不住笑了起来,而且是乐不可支的笑,肆无忌惮的笑,这个韩志阳一定是投错胎了!她都想要称赞他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了。
白依伊的丫鬟们对于这个庶出的二公子没有丝毫的敬畏之情,也跟着掩嘴偷笑起来。
韩志阳的脸都黑了,差点丢下牡丹花风筝甩袖而去。
韩梦凡觉得放风筝的活动一定不能再进行下去了,再这么下去,只怕伊表妹会把二哥当姐妹的。所以,她招呼了厨娘来做饭。
厨娘早就在一旁候着,听了吩咐,忙提着锅碗瓢盆过来,很快就在草地上支起的临时“厨房”处忙活起来。
风筝交给了几个丫鬟在放,主子们坐在石头桌凳上,看着丫鬟们放风筝。
石桌配了四个石头凳子,可主子却有五个。
韩婉秋十分尴尬地站在韩佳音不远处,咬着嘴唇,不敢抬头,双手无措地绞着手帕,小模样可怜极了。
白依伊上辈子是孤儿,这辈子是独生女,都没有感受过韩晚秋的尴尬,此刻看着,有些不忍,便道:“给四表妹搬个凳子来。”
韩梦凡像是这时候才看到韩晚秋,忙笑着道:“快搬个凳子来!四妹妹的丫鬟也真是,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好像不是她们这些仗着宠爱的兄妹将韩晚秋挤兑得无处可坐一样。
韩佳音是真的才发现韩晚秋站着,自己站了起来,要将座位让给妹妹。
韩晚秋哪里敢坐嫡姐的座位?忙推脱着。
好在凳子很快就搬来了,就摆在韩佳音和白依伊一旁。如此,韩晚秋也坐了下来。她悄悄朝白依伊投去感激的目光。
白依伊没看到,她的目光正盯着丫鬟端上来的一锅飘香四溢的浓汤。
韩梦凡的丫鬟将一碗碗汤盛出来,摆在几人面前。
韩志阳“啪”地打开手中的折扇,上面画着浓墨重彩的牡丹花,是阱州有名的画师所画。
只是白依伊根本懒得搭理孔雀开屏的韩志阳,她闭着眼睛,用力闻了闻那浓汤,心里大赞着:我天,好香!之后就拿着调羹,边吹边喝起来。
韩志阳用手轻轻把浓汤的香味往自己鼻子前扇了扇,矜持道:“松有骨,菇有香。松菇柔和软糯,综合松骨之硬。此香味可比女子,芬芳馥郁。”
韩梦凡附和道:“这松菇十分新鲜,却如二哥所说,芬芳馥郁。”她笑着奉承道:“二哥的诗词文章又有精进,想必过几日的童试二哥一定能考中!”
白依伊面上毫无表情,心里却腹诽道:“要不要点脸?童生考试不过是背书,这么简单的东西,考了三年都没考上,还厚着脸皮拽文?”她低头,继续喝汤,香!真香!
韩志阳看自己一番高谈阔论对于白依伊毫无反应,便觉得白依伊根本听不懂。他心里冷笑,对这个表妹更加嗤之以鼻了,这样粗鄙的女子,也就是生在了白家,否则,连他们韩府的门都不配踏入。他实在忍不住,冷哼一声,开始喝汤。
韩佳音喝了一口汤,点头道:“二姐这是哪里弄来的松菇?味道这样鲜美?”
韩梦凡忙道:“是二哥哥书院的一位好友送来的,二哥哥便尽数都给了我。”她口吻中带着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