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澜认真地看着沉遥津,看着那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却发现这双眼睛太过深邃,她竟然看不清,叹了一口气:“信,我为什么不信?这天底下都是男人为尊,却不知道其实巾帼丝毫不让须眉,像我这样的女人,天底下或许还有很多。”
雪澜说着,转过身去,缓缓离去,清冷的声音沐浴在银白的月光中,带上了几分萧索。沉遥津自然而然地跟了过去。
“那像雪儿这样的巾帼女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气宇轩昂,兼济天下,英俊潇洒,绝世无双,风华绝代……”
“天底下有多少这样的男人?”
“有啊,一个没有,两个没有,七八九十个总有了吧?”
“啊,雪儿不会是想……”
……
夜色正浓,秋风浓郁,隐藏在暗处的朝阳迟迟不见升起,漫天的星辉照到一片片广阔无垠的土地上。
奕城,龙府。
昨晚费心费神地折腾了大半个晚上,雪澜自然起得更晚了,下半夜的时候竟然下了一场雨,毫无征兆,暗暗坠落的雨滴,将原本就显得清冷的秋日渲染得更加萧瑟了。
院中的树都已凋零了,空荡荡的枝头晃悠一两片不肯坠落的残缺黄叶,遥遥看着树枝下被雨水打落的一地枯叶。它们一簇簇堆在树根旁,枯黄衰败,没有一丝活力。盛放的秋菊也被打得凋残了,地上隐隐能从水洼中的倒影里看到它们残碎的身影,瑟寒的秋风略过,吹动水坑里一阵阵的涟漪。
秋,越发浓了。
杏空杏明守在房门外面,来回地踱着步子,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急事需要处理。可是房中却始终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正午刚过的时候,房中终于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杏空杏明立刻破门而入,正撞见雪澜披了件外衣从床榻上坐起,不过头发却没有梳,懒懒散散地披在身后,显出一种慵懒的妩媚来。
“主子……”这次竟然不是主动去准备衣服,不是去打水洗脸,而是着急地走到雪澜跟前,然而雪澜的目光却没有落到他们身上,而是越过他们看着站在门口沐浴在一片阳光中的苏慕白。
“来了怎么不进来?”
苏慕白心里一窘,额他倒是想进去,可这么贸然进入闺房不太好吧,唇边的笑容有些踟蹰,可还算缓缓提起步子,进了房中。
“我来,是给你这个的。”说着,苏慕白从怀中摸出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
盒子的外层上雕镂着金光闪闪的祥云腾龙,不用看,雪澜也知道里头是什么东西了。
“你动作倒是蛮快的嘛。一夜没睡?”雪澜坐在铜镜之前,拿起木梳梳了梳自己的头发,顺便从铜镜中看着苏慕白。
盒中的东西,乃是奕国甚至是天下的权贵都在觊觎渴望的东西,她也曾经说要,可如今,却在她的眸中看不出一丝的狂热,他早就知道了,她根本就不是一个追逐权势的人。
而镜中的雪澜所看到的苏慕白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将那东西捧在手里,丝毫不如别的帝王般小心翼翼,更不似别人要交出此物时的惊慌失措,他拿着,就好似拿着一个普普通通的物件,或者一串糖葫芦,或者一个素馒头,盒子里的东西对他而言,并不那么重要,甚至是可有可无。这才是真的苏慕白,让天下人倾慕的,淡然依旧的公子白。
“你确定真的要给我?”雪澜淡淡问。
“如果不是你要,这东西我一辈子也不会去拿在手里。”她说过的,要给他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便源自他手中盒子里的事物。
“主子……”杏空杏明自然也知道这盒子里的东西重要,可他们有更重要的事。
无奈雪澜却转头白了他们一眼:“不要吵,小爷现在有很严肃的事要处理。”
杏空杏明张口欲言欲言又止,只好低着头站到了一边。只等着他们家主子什么时候有空了叫他们俩了,再说情况,可他们心里却在祈祷,到时候主子听到这消息,可别杀了他们俩才好。
雪澜起身,接过苏慕白手中的盒子,同样的,拿在手里的感觉竟然还不及一串糖葫芦来得诱惑,她素手一动,轻轻打开了盒子,只见一枚金灿灿的玉玺安安静静地躺在盒中,在她手里,那枚令千万人垂涎若渴的玉玺,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和霸气,变得晦暗起来,静静躺在盒子中,除了上面有金丝镶嵌的美玉,仿佛再没有了半分特别之处。
再度抬眸,雪澜的眼中有说不清的情绪:“谢了,这玉玺我收下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登基?”
苏慕白脸上的情绪也有些不明:“过些时日吧,我父皇的裁像并不严重,估计还能拖个一年半载。”他不想登基,真的不想,那个千万人眼红的位子对他来说,还远不如呆在她身旁的诱惑大。
雪澜哀叹一声,心中升起了一股愧疚,她何尝不知道苏慕白的想法?他不是治国之才。所以她才想办法让魏南门答应一辈子辅佐他,可是,似乎还不够。
“慕白,我知道你无心奕国国事,是我太强求了,如果你实在不想,我也不勉强你,我会让杏空抱住老皇帝的性命,至少保他五年无碍,只不过如今奕国的形势很不稳定,皇子、公主、外戚们虎视眈眈,你还不能就此离开。我让魏南门辅佐你,等你将奕国的局势稳定下来之后,再来找我,可好?”
苏慕白的双眸蓦地明亮起来,脸上灿烂的笑容宛若初秋的雏菊初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