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御医到了。畏畏缩缩的一个老头子,满头是汗哈着腰疾步走进锦华殿中。
“老臣御医阁黄子矩,叩见陛下。”
“起来,”云昭明并不废话,一指自己手中的糕点盘子,“黄御医是宫中的老臣了,你的医术朕信得过,朕命你立刻查验,这盘糕点是否被人下过药。”说完,眼角余光一瞭红被中包裹的惠妃,只见她阖着双眼,脸色潮红,似是过于疲累,已然熟睡,不由得目光一冷,轻哼一声。
惠妃,若你确是偷情,就别怪朕不念过往情义,朕会让你死得很难看;但若是有人害你,敢动朕的女人,那他最好也要有死的觉悟。
“皇上,惠妃娘娘,是否现在就送去鸦寒宫……”扛着惠妃的侍卫战战兢兢发问,因为身下的风雪澜拽着他的裤腿往上爬,裤子已经快被扯掉了……——||
云昭明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口中蹦出几个字:“没朕的命令,你老老实实给我呆在那!”
“是、是!”可是我的裤子……呜呜
风雪澜见御医已经拿起糕点查验,这才朝着上方愁眉苦脸的侍卫吐了吐舌头,坏坏一笑,慢吞吞从他腿上爬下去。那人如释重负,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老御医来的倒是够快,要是稍微来慢一点,她就只好把这侍卫的裤子扒下来了,总之,是要搞些闹剧,越乱越好,拖延惠妃被送走的时间。
“启禀皇上,这糕点却是有些酸味儿,但恐怕只是因为天气过热,放久后馊了所致……”黄子矩口中嚼着一小撮糕点,砸吧了半天的嘴,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呸,馊你个头,这糕点里明明是被人下了料,可惜你材质平庸,查不出来。
风雪澜瘪着嘴,满脸郁闷。
“黄御医,你查验清楚再告诉朕,朕不想听什么‘可能’‘恐怕’之类的词。”云昭明语气冰冷,本来像看到一丝曙光的脸色又瞬间阴沉下去,但心里那一线希望仍让他有所幻想。
“是是,微臣明白。”
黄子矩连声答应,又小心翼翼夹起一块莲朵儿糕,放进干瘪的嘴里,砸吧砸吧,一手捋着花白的胡子,闭着眼,摇头晃脑似乎在细细品鉴糕点里的成分。
切,狗贴胡子,装模作样(羊)。风雪澜看着一缕花白胡子就有气,眼珠咕噜一转,钻过人丛慢慢往黄子矩走去。
“禀皇上,这糕点确实只是馊……啊呦!”
那黄御医一句话没说完,惊呼一声,已经被风雪澜扑倒在地,他年纪老迈,加上没有料到在皇上面前还有人敢攻击自己,是以被风雪澜突然扑到身上,便立刻摔倒在地。
“雪儿,你干什么!”
看来之前那些大臣来告状诉苦,说神武侯家的蓄爷顽劣不堪,殴打自家小儿,应该全是真的。
“呜呜,皇帝伯伯,这老头偷吃人家的糕儿,雪儿要抢过来!”说着伸手从老御医手里抢过盘子,“咦,这里还有哦。”胖胖的小手摸到花白胡子上,假装拿糕点渣,顿时拔下几根胡子,疼得黄子矩“嗷嗷”乱叫,敢怒不敢言。
“雪儿不要胡闹,乖乖去外厅找你赤城哥哥玩,否则皇帝伯伯告诉你爹爹,让他送你到午门去。”虽然恫吓一个孝儿,不是皇帝该做的事,可是看这酗子一样东蹦西窜的娃娃,如果不赶紧送出门去,只怕会闹得现肠飞狗跳。
“哼,皇帝伯伯不喜欢我了,要赶我走,走就走,以后再也不来你家玩了……”
风雪澜气鼓鼓地拍拍身上尘土,把糕点盘子往八仙桌上重重一放,迈开小腿儿正要往外走,忽然,她瞥见窗台上有一盆奇怪的花。
那是一盆兰花,似兰非兰,似菊非菊,鲜艳异常,花茎上长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绒毛,花叶之下,泥土中,球茎碧绿,鲜翠欲滴。
惠妃素来喜爱兰花,但这盆花,太特别了……风雪澜心中一动,想起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