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与柔又嗅了嗅,神色复杂,看向疯伯娘:“参、白术、茯苓、当归?”
疯伯娘点头,道:“甘草、川芎、黄芪、肉桂、白芍、熟地黄。”
这熟悉的配方……
十全大补酒可还行?!
这庸医又在骗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齐刷刷看向杨冕,表情揶揄。
今天晚上可真热闹。
假的苦肉计成了真,原本是必然能讹到真仙药的。可宋茗聪明反被聪明误,听了村里那些婆子的话,反而将这有些变质的假药酒当成了仙药。
杨冕本来就老奸巨猾,一点利都不肯让,这会儿听宋茗这么说,自然不会纠正她。他经常行医,知道这会儿无论他说什么,宋茗都不会信的,就顺水推舟将十全大补酒给她了。
看来,这假药酒就是唐状元要送给景公子的贺礼了。
如果是送给普通的达官贵人,对药不甚熟悉,或许能蒙混过去。可景公子身体不好,身旁经常有大夫医女伺候着,自然能分得出这就是十全大补酒的。
看来明天晚上,有人会当众丢尽颜面。
“喂,你们挤眉弄眼作甚?快将我的仙药给我!”唐状元跳下榻时不小心按到手掌,呲牙咧嘴地甩了甩,却又忌惮唐与柔的力气,不敢上前。
他知道这两人在讨论仙药中的成分,听起来倒是很厉害。
可很多药他都没有听过名字,无法辨认真假,再加上唐与柔上次连唐豆儿都没治好,还是仰仗杨冕那参汤的,说明她的医术不过尔尔。
这会儿说不定就是想骗人,见他好不容易弄到了真的仙药,想将它骗走。
再看她和那蒙面妇人挤眉弄眼的,显然两人沆瀣一气,别有居心。
他心中愈发着急,转头向他父亲求援。
然而唐云贵头上还留着刚才学徒揍的淤青,这会儿只扶着宋茗蹲在地上,不想再挨打。
这气得唐状元简直想骂人了。
杨冕这才知道两人的医术的确高到他望尘莫及。
这酒是从一个游商手中买来的,基本上每过三个月才会卖给他这么一小坛,他兑来兑去可都舍不得喝。
担忧她们会当场揭穿,他上前一步飞快从疯伯娘手中接过陶瓶塞好盖子,递给唐状元,然后转身笑着驱赶两人:“时间不早了,神医和这位小医女不如早些回家?小医女还在长身体,天天不睡觉,可别成了矮子!”
这笑容中带着三分威慑、三分谄媚、三分揶揄和一分心虚。
这些人各怀鬼胎,看得唐与柔不免发笑。
她有些犯困,懒得跟他吵嘴,摆了摆手:“十斤,一斤都不能少!”
说着,她和疯伯娘走出厢房。
这十斤石膏是杨冕答应的,可不能因为唐状元不给治就不给她了。
她原本可以回去睡觉的,这会儿却耽搁在了医馆里,当然得问杨冕将这些东西要来。
杨冕仰头,似是想赖账:“你可没治!”
唐与柔回头,歪头报着十全大补酒的配方:“党参一两、炒白术一两、茯苓一两、当归一两二钱……”
杨冕惊讶,听着她报配方,咬牙切齿地赶紧打断她,道:“十斤!得等七天!”
如果这丫头真能做这“仙药”,卖给村民,岂不是又会让他颜面尽失?
怎跟这小丫头讨价还价,他从来都没赢过呢?!
……
夜深了。
幼娘和豆儿都回来了,却还在玩小兔子,兴奋地没睡觉。
两个小家伙穿着暖融融的狼皮衣,坐在木屋中央的火盆边烤火,怀里各抱着小兔子。阿金给了他们一碗兑水的兔子奶,要他们用麻布沾着小心喂。
“大姐姐终于回来了,大姐姐你看,阿金叔叔生了一窝兔子,给了我们好几只。”唐豆儿将一团巴掌大小的毛茸茸的小兔子递给唐与柔。
唐与柔伸手接过,挑眉,觉得唐豆儿这语病有些好笑。
再一个月,张夫子就该来给他们三个开蒙了,到时候得好好教豆儿,不能总让他胡言乱语着。
唐幼娘纠正道:“阿金叔叔才不会生兔子!是母兔子生小兔子!这兔子是阿金叔养的!”
唐豆儿扮鬼脸:“豆儿都知道!”
唐幼娘:“那就好好说嘛,你说阿金叔生了兔子,要是村里人说他是兔子精,把他烧死了怎么办?以后我们就没兔子吃了!”
唐豆儿震惊:“二姐姐,这兔兔这么可爱,你怎么忍心吃掉它?”
唐与柔坐在火盆边烤火,摸着小兔子。
这词不是她杀鸡前问豆儿的吗?竟不知不觉被他学去了。
唐幼娘皱眉道:“兔子养大了不就是用来吃的吗?难不成就这么养着,等老死了再埋起来当肥料吗?”
唐与柔笑着听他们拌嘴,走到窗边,将木窗户打开,嘱咐说:“下次烤火记得开窗。”
“为什么?”唐幼娘好奇。
“木炭不完全燃烧会产生毒气。别人家家徒四壁,四面都漏风,能很快将那毒气吹走。我们住这么好的房子,再不透风,可得将自己毒死。”
唐豆儿好奇:“会怎么毒死?”
一氧化碳中毒,会和血液中的氧气竞争,让组织缺氧而死。
唐与柔也无法说得更复杂,简化道:“喘不上气,身体动弹不得,嘴巴会变成紫红色。时间久了,就算毒气飘走了,人都会变傻。再毒久一点,人就被闷死了。”
唐幼娘惊恐,一脸严肃地说,“幼娘记住了!”她面露忧愁,“可胖婶现在不理我们了,以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