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只拿沈青岚当个乖巧软萌的小女孩,当初苏柔和沈忠义要跟裴家定亲的时候他就十分的不乐意,妹妹还小呢,定亲也急不得,世上好男儿多了去了,干嘛非要揪着裴家不放?
如今倒好了,裴家还算有自知之明。这妹妹的婚事啊,他肯定要好好的帮忙挑选,凡是来应选的,都要先过他这一关。
“谁说的!我才不是小丫头!”某汪气鼓鼓的打掉他的手,鼓起腮帮子,两手叉腰,气愤道:“一百斤!你知道什么概念吗!我早就是大人了!不许再把我当小孩子看!我能听懂的!”
沈景修眉脚轻轻一扬,笑得开怀:“菜市场的猪,个个都是一百斤,我跟它们说,不也都听不懂吗?”
“那倒也是。这个猪啊,他们的语言我也不怎么听得懂”小丫头被问懵了,煞有介事的点头,刚想说什么,忽然回过味来,扬手就要打:“谁是猪!你才是猪呢!”
“哈哈哈,妹妹上当了吧?”沈景修勾起嘴角,俊朗的脸上满是笑意,赶紧从桌子上拿起一盘新鲜糯米糕,递过去:“好妹妹好妹妹,还有别人在呢,别生气,生气了就不漂亮了。”
“你!你说什么?”小奶汪气的鼓起了腮帮子。
沈景修笑的合不拢嘴,随手拿过搁置在门口木柜上的铜镜:“你自己看,你像不像个小仓鼠?”
沈青岚吃瘪,狠狠地瞪了哥哥一眼,拿起铜镜来一看,却也觉得自己这样是有点丑。
鼓起的腮帮子,嘟起来的小嘴唇,被气得红彤彤的脸蛋,瞪圆的两只眼睛
活脱脱一个偷吃零食被发现的小仓鼠嘛!
她用铜镜挡着脸,在铜镜后面偷偷瞥了眼旁边的男子,却见他神色虽然还有些冰冷,但唇角却扬起了一丝弧度。
眼眉微挑,看着她,像是在笑,再仔细一看,却发现他已经笑了出来,唇角微勾,如春风般温煦,并不像平日里那般不易近人的冰冷,声音不重不轻,却很是悦耳。
他,他是在笑她吗?是在嘲笑她吗?
小丫头回过味来,顿时羞的满脸通红,心里更是气的不行。
这个沈景修!什么哥哥!假的吧!在家里逗她也就算了,在外面还这样!尤其是还当着她心目中男神的面,这不是让她丢尽了脸吗?
“你过来!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她将铜镜咚的一声摔在桌子上,猛地站起身,抬手就要打沈景修。
“别别别,好妹妹我错了,你啊!妹妹小心!”沈景修先是笑着,而后却突然定格在了原地,愣了一会,方才猛地惊叫出声:“林兄!你没事吧!
原来,沈青岚起身的幅度太大,再加上心中又羞又气,也没留意眼前的东西,身子一歪,便碰洒了桌子上的荷叶卷边茶杯,滚烫的茶水呼啦啦一倒,瞬间扬了男子满身的茶叶。
沈青岚扬起的手僵在在半空:“对不起!”
他神色僵硬,嘴边的笑容也缓缓停滞,然后逐渐消失。慢慢抬头,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碧绿的茶叶,和褐色丝绣相间环绕,竟显得十分祥和。
“对,对不起对不起!”
小丫头手足无措,刚想去拿纸巾,可又突然想起这古代并无现代的纸巾,甚至连手纸都是近现代以来才逐渐普及的东西,慌不择路的从怀里抽出手帕,蹲下身给他擦了擦弄湿的衣服。
可刚擦了两下,又突然记起这手帕她刚刚擦过满是油光的嘴唇,又猛地顿住了手,颤抖着抬起手一看,却见男子衣服上的茶叶和茶水已经被新涂抹上的油光蹭的油光瓦亮,比刚才还脏了数十倍。
男子:“”
他低头看着在自己腿上慌乱移动的小绒毛脑袋,有种一掌拍下去的冲动。
本朝法律,拍死人不犯法吧?
沈青岚笑的尴尬,“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你这衣服多少两银子?我三倍赔给你。”
“不必了。”男子轻轻摇头,不声不响的低头,垂眸看着自己被茶水淋湿的衣服,那些翠绿色的茶叶紧紧地贴在衣服上,衣摆滴滴答答往下流着滚烫的水滴。
这一幕,他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是的,又是这样。
又是和那天一模一样的场景。
唯一不同的,是这些滚烫如的水滴中,没有掺杂着黑红相间的脓血,也没有哭天喊地的狂喊,更没有那些无法重来的陈年旧事。
他的眼眉,刹那间深邃起来。死死咬着嘴唇,愣是让自己已经呼之欲出的怒吼,停滞在了唇边。
“你,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沈青岚还蹲在地上帮他擦衣服,却忽然感觉眼前人的腿剧烈地发起抖来。
他,他这时候了还抖什么?这水虽然有些烫,可古代人穿的里三层外三层,再烫的茶水都烫不到皮肤。
即使真的被烫了,可这都过了好几分钟了,他这反射弧也有点长吧?
正常人不是应该‘啊’的一声,然后惊叫的跳起来吗?怎么会下意识的发抖?
她心中疑惑,抬头去看,却被他的眼睛吓了一跳。
不知怎的,她却觉得眼前的男人突然变了个人,面色阴沉,眼底布满阴鸷,缩在袖子里的右手紧紧攥着,脖子也攀上了阵阵暴起的青筋,眼神死死盯着身上的衣服,眼珠像是不会转了。
这一切都让她觉得,她是做了什么滔天大错。
她把一个好好的大帅哥一杯茶水给烫傻了!
“哥哥,哥哥你快来看,他这是怎么了?”小丫头想哭都哭不出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