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菱好整以暇地等着古三讲丁墨“青梅竹马”。
古三左顾右盼了一番,确定没有旁人,开口低声说道:“丁墨那个不是青梅竹马。”
“那是什么?”
“是竹马竹马。”
申小菱一听,恍然大悟,难怪那日向自己提亲时,会有那种不甘的眼神。
同性恋啊,这就勾起她的八卦之心了。
她前倾着身子,双眸闪着光,唇畔露出暧昧的笑容:“你细细说来。”
常清见夫人这样的神情,有些不自在,动了动嘴唇,又忍住了。
古三一看这申夫人似乎并不忌讳,就来劲了:
“这丁帮主祖父创建的楫帮,是前朝潮最大的潮帮,据说最厉害的时候有上百条船。
丁帮主本有一个指了婚的女娃娃,比他大一岁,和他一同在楫安帮长大。后来咱们皇上不是禁海了?楫安帮只留下十来艘船了,也就没好意思提结亲。”
这一段似乎是听过的。
古三见她似乎兴趣不大,赶紧转了话头,大声地喊了一句“但是!”。
“但是,这丁帮主的青梅竹马,除了那个女娃娃,还有一个男娃娃,他们三人一同长大。”
“古三,你这都是从何处打听到的?”申小菱面露失望地摇摇头,“就只是有个伙伴一同长大,算不得什么。”
古三最不喜欢别人轻视自己,赶紧说道:“嘿,这事儿也就小人能打听到。小人有个远房亲戚,在楫安帮里做浆洗的活。”其实是他最近刚安排进去的一个人。
“和她一起有个楫安帮的老人。”古三说到这儿,忽然收了口,朝申小菱挤挤眼。
常清不明就里,以为他又在卖关子,叱道:“好好说话!别挤眉弄眼的!”
申小菱隐约猜到了,问道:“那也不能说明是他们两人。”
古三也隐晦地说:“那楫安帮的老人就说,在楫安帮闽南老宅的时候,每次这男子留宿,第二日就要洗床铺。”
这就再明白不过了。申小菱又笑又怒。
笑的是丁墨竟能明目张胆地与情人抵足而眠,可见民风开化。怒的是,他为了一个兵符,竟然想要娶她!又或者要掩盖他龙阳之好的事实。
“你可知这男子的姓名?现在何处?”
“这男子名叫杨易。应该还在楫安帮老宅。”
古三能查到这么多,实属不易。
申小菱越来越感受到了这枚梧桐兵符致命的诱惑力。一枚未曾见过的兵符,能让自己数次犯险,能让那么多人丢了命,真的值得吗?
她忽然想到一件极其要紧的事。
家里还有一个生人——陆启权。昨日住进来,本想今日见见他,结果早上黄牙婆来了,做了一阵样子,才把默娘收进了申家。还没来得及讲话,又去了府衙。
她让人把罗曼罗兰,陆启权和柳怀舟叫了来。
“怀舟,你们今日去铺子里如何呢?”
柳怀舟作揖后说道:“还是请启权兄说吧。”
这么快就熟了?申小菱笑着看向新来的陆启权。
陆启权一看就长柳怀舟几岁。但在申小菱眼里,仍然是个年轻人。
“陆启权,那你来说吧。”
“东家,我们四人分别去了两个工坊,明日再去那几个铺子,我们派了几个信得过的小厮去守着。”陆启权说道。
“为何不一人一个铺子?岂不是更快?”申小菱刻意问道。
“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一个人去,少了多了,都不好说。”陆启权道。
申小菱暗暗点头。又问:“做了些什么?”
“我们封了工坊,一人看账,一人点货。”
“账对得上?”
“自是对不上。货多,账少。待查完了,账本再呈给东家看。”陆启权恭恭敬敬地说着话。
“伙计呢?”申小菱问。
“这事也需要请示东家,可以挨个盘问,也可以就此揭过。”
此事各有利弊。申小菱明白他的意思。盘问了,人心不稳,谁都有丑陋的一面,为了自保,很可能互相攀咬。就此揭过也不行,虽稳了局面,浑水摸鱼者便会更加猖狂。
“你的想法呢?”
“十二字:单独问,记在案,再训诫,暂不罚。”
申小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一招,就是让人私下揭发,将黑料留在手里,以此震慑其行为。
他真适合官场。她让柳怀舟,罗曼,罗兰和常清等人都退了下去,留下他单独问话。
“陆管事。”
这是给他定了位置了。
陆启权恭敬地行了礼:“东家请吩咐。”
“家中还有什么人?”她问。
“还有父母和妻儿。都在老家。”
“陆管事,我也能看出来你并非池中俗物,只是,我没想明白您为何愿意到我这小门小户的地方,当一个管事。”
“东家,在下心中确存着高远志向,奈何无八股之资,舞文弄墨的事,做不来,也做不好。”陆启权缓缓说道,
“在下去过京城,一介白衣自荐无门,更无人举荐。只得回到杭州。原托了亲戚在府衙谋个差事。李知府说他那里没有什么经济之事,却提到了东家您。”
“李知府?”申小菱还以为是薛石隐将他说动的。
“正是,李知府说,皇上要来南巡,现下整个杭州府的商户们,都在明着暗着找门路去皇上那里露脸。唯独您这里清静。
若我能在这几个月里潜心经营申家,皇上来时,要看到菱家玩具铺如此红火,到时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