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的事自然由卢二爷负责。
若舒回到小院,第一句话就是:明日回青州。
离开的时候也是这个季节,将近一年的时间,若舒又回到了这里。
望着青州满眼的绿,若舒微微闭上了眼,感受着轻风拂过脸庞,轻闻着花草香。仿佛一切都没改变,除了自己。。。算了,两害相权取其轻,如今也不算最差。
马车进入青州地界,路上一直有人见礼,兰萱忙着打招呼,喜行于色。
若舒放了她们半日的假,自己直奔外祖母的墓前。
兰莫自从外祖母过世,就在旁边搭了间草屋住在那里。
见若舒朝着这边直奔而来,早已是泪流满面。
若舒直扑进她怀里,叫了声:“莫姨!”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相拥哭了一阵,兰姨才气喘吁吁的赶到,径直跪在了外祖母的坟前,不停的磕着头,头撞在地上咚咚直响,两下的工夫就见了血。
若舒见她这样,忙将她拉起来,兰姨不肯,若舒求救的看着莫姨,莫姨却说道:“由她吧!不然她永远过不去自己那一关。”
若舒只得跪下来,朝着外祖母坟前说道:“外祖母,我不怪,我谁也不怪,真的,你们谁都没有错,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晓得,我都晓得!那是户好人家,外祖母你没找错,只是——只是阴差阳错,不合适而已!你们都要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好好活下去,找个极好的,找个更好的,举案齐眉、琴瑟合鸣、百年好合的过下去,到时候我带许许多多的孩儿,孙儿来看您。真的,真的,你们相信我,从小你们不都说我无法无天,想做的没有做不到的吗?相信我,我不怪你们,我真的真的不怪你们。。。”
若舒一直说着,颠三倒四,重重复复,直到兰姨一把捞住她,紧紧拥着她,两个人嚎啕大哭,直到嗓子哑了,哭不出声。
兰莫静静的跪在一旁,无声的流着泪。旁边跪着的是闻讯赶来的兰葶和卢三爷。
第二日早上,若舒从床上起来,只感觉眼睛都睁不开,昨夜怎么回来的,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有些记不清了。
见她起身,兰萱和夏簇赶紧上前来伺候。若舒拿起菱花镜一照,自己一双眼睛都是肿的,只留下了一条缝勉强能看得见光。
正准备回身叫人拿东西来敷一敷,却看见六个人全都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若舒猜到是因为昨日的事,说道:“快起来吧,昨日特意将你们遣散的,免得我们不好说话。从即日起,京城的事谁都不许再提,更不许外传。兰萱,你昨日没说吧?”
兰萱连忙摇头摆手:“没有,我谁都没有说,只是吃了街头刘老头的油炸糕和西头曹妈妈的莲子酪。”
若舒笑了起来,唤众人起身,帮她洗漱。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京城的佳飨会馆于三个月后开张,用的是外祖母当初给若舒的一个陪嫁铺子,正好位于街角,原准备再加盖两层,但秦道川催着开业,卢二爷信中骂他是急功近利之徒。故而第二层盖好后,油漆都没来得及上,只刷了清油,便急急忙忙开张了。
一应与官府相关的手续都因着秦道川的关系倒是办的极快,没有任何波折。
因津城的佳飨会馆开业一年来口碑持续走高,所以京城的会馆一开张便天天客满,翻台无数。卢二爷心里的不满,也被这客似云来淹没了。
若舒第一次觉得,多开几家分馆这个主意好像不错,如果没有秦道川的话。
心定下来之后,若舒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每日里看账本和各行掌柜的呈报信函,再分别回信。
还将京城会馆第三层的样式图画一份,要卢二爷参考着用,卢二爷回信大加赞赏,说要完全按照图纸修建。若舒得了肯定,仿佛得了道般,每日在青庐里转来转去,然后回来一顿画,画好后就要卢三爷按照图纸修改,三爷只想若舒高兴,万事皆应。
兰葶每日里望着大兴土木的青庐,只摇头却眼里带着笑。外祖母过世后,兰莫守着墓前不再管事。青庐的大小事宜就都交给了兰葶负责。
以往外祖母在时,每年都是卢三爷陪着她巡店,如今卢三爷见若舒每日里多数埋头画图,怕她闷坏,便要她从今年起随他去巡店。
兰姨和葶姑姑她们更希望若舒多出去走走,早日觅得佳婿,才不负当初卢夫人所愿。
若舒看着一屋子与自己年龄相仿女孩子,一个个兴致冲冲,跃跃欲试的样子,便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