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断义绝?岑暮晓,你真不要脸,你对扶桑有何恩?有何义?我可真是纳闷,你怎好意思将恩断义绝说出口,这话要说也应该是扶桑跟你说才对!”
一团黑气突然降落,莫染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风诣之。
杀人所遭受的反噬仍疼痛不止,风诣之却无心利用魔神之力为自己疗伤。
他心若死灰般任由身上的血流淌,身上越痛,就顾不上心痛了吧。
风诣之下意识推开莫染,“你走,别添乱!”
莫染没有开口说话,传音给他:“你忘了你答应我不会向她道出真相,你食言了。”
风诣之脸色一沉,死死攥住她的手腕,“你别乱来!”
莫染只觉手腕酸痛,心头恨意难消,冲他微微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再自残。你告诉她的时候我还真捏了一把汗,以为她得知实情,会信你所言,放弃一切跟你走。”她长叹一口气,啧了啧嘴,又道:“看来她对你真的没有半点情意。”
风诣之松开手,身体微晃,呼吸愈发急促。
莫染看似贴心地稳稳扶着他。
莫染看着怒火喷张的岑暮晓,再次传音给他:“你说什么样的人能狠心到她这种地步?果然啊,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的心思没人能懂,连我和她共用过同一副身体都弄不懂,你又怎会看得明白?”
莫染想不明白,张颜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扶桑到底爱她什么?
在她沉睡的漫长日子里,她的身体每一天都遭受梼杌怨气的侵蚀,日日噬骨焚心,是扶桑陪她说话她才有活下去的动力。
她苏醒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扶桑再续前缘,向他解释所有伤害他的行为都不是她所为,她已经尽力去阻止了,她的意识却被关在封闭空间里无法抢回身体主动权。
扶桑却告诉她,他爱的是存活在她身体里的一个魂魄!
多少次了,张颜险些害死他,而他居然不恨她!
可明明扶桑当年救的人是她,那个秉性善良、从未作恶的莫染。
如果不是张颜突然出现夺走了她的身体,她本该拥有扶桑的爱。
凭什么她就要为了人间安定做出牺牲去成全扶桑和张颜的爱情?
她做不到如此大度,她恨,恨扶桑,更恨张颜!
岑暮晓目光如炬般投向莫染,“你来得正好,省得我去找你了!”
父亲和殊归惨死的画面仿佛又浮现在岑暮晓眼前,今日她必须杀掉莫染以告慰逝者!
她当即捏诀控剑出鞘,望舒犹如疾风般冲向莫染的胸口。
她双手一合,只听得“嗖”地一声,望舒化作一道道闪着红光的利剑,剑光霹雳疾飞搅动风云,带起层层飞沙走石。
莫染唇角一抽,眼中是无尽的恨意,“松鹤老道真是阴魂不散,还想用万剑归宗杀我一次?”
滔滔魔气在莫染身前涌动,如一场巨浪洪流,洪流层层裹挟着望舒剑气。
洪流冲刷拍打着望舒剑刃,将望舒的威力降了下来。
岑暮晓脚尖一点,握住望舒纵身跃起,铺天盖地的绚烂光彩席卷大地。
七彩光芒溢开,带着望舒誓要斩杀莫染!
风诣之似是忽然下定决心,迅速将莫染一拽,护在身后,他手心黑气疯狂肆虐宛如盘旋蜿蜒的魔龙,暴怒呼啸而过。
魔龙如吸食人的精气一般,迅速吞噬掉所有剑芒。
望舒像是被抽干了血液,顿时乏力,七彩光芒骤然变为一道剑光,剑光还在逐渐变弱。
岑暮晓怒视着风诣之,他神情阴郁如笼阴云,心如止水般低垂着眼睫,没有再看她一眼。
无论莫染造了什么孽,他都定要护着莫染!
明明就是他和莫染做错事,他凭什么这幅满眼神伤的模样?
岑暮晓只恨自己学艺不精,完全不是风诣之的对手。
只那么几秒后,望舒泄气跌落。
一阵黑风席卷过后,风诣之和莫染凭空消失在花海。
岑暮晓想追上去,元康叫住她:“小师妹,往后别任性了,我带你回去,华山才是你的家,这也是师父的……遗愿。”
说出遗愿时,元康禁不住喉头一哽,没想到衡山一别便是最后一次听师父和他说话。
易寒对他说:“你们兄弟俩七岁入我门下,我对你们给予厚望所以才对你们格外严苛,你不怪师父总罚你吧?”
元康摇摇头,忙道:“怎么会?师父是为我好才教训我,我怎会怪您。”
“说起来你兄长待你比我待你还要严格。”易寒笑了笑,又忽然说:“若日后要你在他和师弟师妹们中选择一个,你会怎么选?”
元康心中骤然一紧,佯装轻松道:“大师兄和师弟师妹都是我的亲人,师父为何如此问?我不能都选吗?”
易寒似是看破了什么,温言道:“你们确实骨肉相连,但你和元朗的心性天差地别,你和他不是一路人,盲目追随他恐害了你自己。”
元康一时语塞,打岔道:“师父,大哥他对您是忠心耿耿的,您对我们有养育之恩,我们只想为您多分担一些。”
易寒抬手打断他的话头,叹道:“起初,我确有选择你兄长作为继承人的打算,是因为从前的他本性纯良、勤奋刻苦,却没想到对他期望过高反而让他迷失了本心。”
易寒深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元康的肩膀,“你若能一直扮演他,且不受他的影响,倒不失为一个好苗子。”
易寒这意思是早就看出在华山的这些年他和元朗互为替身进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