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乎的人始终不是我,又为何要将我的意识拉进你的回溯法?”
“为何要让我亲眼看着你和易殊归拜堂,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残忍吗?”他喉头哽咽,这句话没说出口,她听不到他也不想说出口,显得自己好像怨妇一般,太伤自尊。
刚说完不想离开他,转头便嫁给了易殊归,她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
这世上有人像她这样反复无常吗?怎么会有她这样的人啊!
“这样很好玩是吗?!!许我一场空欢喜很好玩是吗!!!”
他近乎咆哮,她却甘愿被易殊归捂上耳朵。
他唤着唤着唤到放弃。
好傻。
他觉得试图唤醒她的自己好傻。
就算是沉浸于虚假,也是她自愿的,他有什么资格阻拦她?
他又是以什么身份阻拦她呢?
一如往日,她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伤易殊归分毫,那是她自愿的,他有何资格替她做决定?
他若强行唤醒她,她醒过来发现易殊归真的死了,她会更难过,说不准会更恨他。
他何必自讨没趣!
他闭上眼,转头不去看他们进入洞房,却发现这里的景象扎根在脑海里像永久滚动播放的画面,由不得他拒绝观看。
他闭眼没用,摇头没用。
喊她放过自己也没用。
他虽是被她用回溯法拉进来的,但是来到这里后她便陷进去意识不到自己用过回溯法,她自己都不想出去,何能放他出去?
他第一次感到这般无助,很累,想逃避却不让人逃避真的好累。
会虚象困术这种高阶术法的神不多。
会是天帝么?
可天帝想要的是他的命,用这种困术困住他,至少也会编织一个他想要的美梦,用这种难以忍受的噩梦困他,他根本不会陷进去,他终有一天会醒过来,那又有何意义?
施术者是冲岑暮晓来的。
或者说是冲魔神来的。
他一面止不住担心岑暮晓的安危,一面暗骂自己不要多管闲事,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心情管她!
那是她的美梦,她愿意陷进去,又没人强迫她!
……
是夜,岑暮晓在床上翻来覆去,回想着她和风诣之之间的过往,还有那一声声绝望的呼唤,她心如刀割。
她禁不住为那些过往真实存在过而佐证,她转过身来,看着黑暗中背过身侧躺着的易殊归,道:“我眉间的花钿是封印。殊归,我眉间的花钿是封印,是不是?”
易殊归其实也失眠了,一听便知她这么问的目的,于是打了个哈欠,装作懒洋洋地:“你一个凡人能有什么封印?”
岑暮晓不否认自己是个普通人,但花钿擦不掉洗不掉,不可能是普通人该有的,“我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眉间有了它。”
易殊归换了个姿势,枕着自己的胳膊,声音困倦,慢条斯理道:“那明明是你小时候贪玩磕伤额头留下了疤痕,疤痕祛不掉,你一个女孩子爱美,青青姐就用永生花的花汁在你眉间点缀了一朵花,用来掩盖疤痕的。”
“永生花?”岑暮晓头一次听说。
易殊归似是没想到她会吃惊,“永生花花汁会融入你皮肤里,达到永久不褪的效果,你的花钿就是这么来的,这你都忘了?”
岑暮晓平躺着,摸着自己的额头,思绪由从前到现在,一股脑乱缠在一起。
如果无涯是她的想象。
她记得在她的想象中这花钿是用于封印无涯意识的。
忽然,一声巨响响彻夜空,仿佛是某种庞然大物撕裂般导致大地剧烈震动。
她和易殊归猛地起身,她刚准备穿鞋穿衣服,易殊归道:“你待着别出来,我去看看。”
岑暮晓自是不会乖乖听话的。
那种声音听起来像是华山阵法被强行破除的破碎声。
她印象中,她在梦里用即将成为天剑的望舒劈开过华山护山法阵。
那是因为梦里的元朗害死了师父和元康,她忍无可忍地冲向华山要替师父清理门户。
此刻,是谁打破了这份安静平和?
华山法阵被破,华山各峰进入紧急戒备,易寒和各个长老急急向阵眼处修补法阵。
一束一束极光似的白色光芒直冲夜空,盖过繁星点点,成为整个夜幕下最耀眼的存在。
“发生什么事了?”易殊归抓着手忙脚乱飞奔回来报信的外门弟子,问道。
“魔……魔神,他……攻上来了……”外门弟子一口血沫自口中喷出,身子蓦地一僵,垂直栽倒在地上。
易殊归几乎要将后槽牙咬碎:“风诣之!!!”
岑暮晓惊如五雷轰顶,迷茫无措地看着白光四起,听着耳边剑鸣,恍惚道:“他来干什么?”
易殊归看她一眼,表情复杂。
华山的护山法阵已守护华山几千年,从未有过漏洞。
好巧不巧,在今日他和岑暮晓的大婚之日被风诣之破了,他能是为了什么?
易殊归颤抖着伸手覆在那个外门弟子失焦的眼睛上,帮他阖上眼。
易殊归眼中的愤怒犹如洪波涌起,用着以往不会对她用的质问语气道:“你今日逃婚是否去找了他?你是否和他约定好了,他是带你走的?”
岑暮晓茫然地摇头,“没有……我……”
有,确实有,她还曾说她不会再离开他。
可是,那不是梦吗?
岑暮晓脑中混乱得如黑云压城,随即一片空白。
易殊归不再愤怒,声音透着极度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