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暮晓两手搭在一起结印,布下一个传送通道,泛着红光的通道入口在眼前骤然形成。
第一次用风诣之会的神族术法,她还不太熟练,化出来的传送门形状不太规则,颇有些逼死强迫症患者的感觉。
传送通道通往华山下的一个客栈,她迅速安顿好木童,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天女碧落出现在华山疑点重重,方才她太过气愤,没来得及想清楚。
从她脑海里神木的记忆来看,在扶桑的印象中,碧落性子冷,却也并不会干出落井下石之事。
碧落和天帝一样,向来不愿插手人间的纷纷扰扰,他们若要害某个人,一定会借他人之手,亲自出手对他们这些眼高于太过掉价。
而且,碧落来华山一趟就为告知众人她才是真正的魔神?
她多次出言不逊,对天帝不敬,碧落也未见有多恼怒,她嚷嚷着让碧落带她回天界,碧落却是有犹豫之色,如果是真正的碧落,她为何犹豫?
天女竟没有带个人上天的权力?
还有,碧落出招的招式有些眼熟,所用法器不是天女惯用的伏羲琴,而是藤条鞭子?
多年不见,她连修行的法术都变了?
除非,她不是天女,是有人借天女的权威和名号来挑起人间对魔神的怨恨。
岑暮晓想起前世她是莫染时,有一次外出给扶桑准备生辰礼物,琼林来旸谷找茬,扶桑轻松接过琼林的杀招,那杀招与碧落今日使出来的并无二致。
她是琼林!
岑暮晓双眼猩红,仿佛被血水浸透,冷哼道:“好啊,我还没去找你,你就自己找上门了。”
区区一介没有神位的散仙,靠着父亲酒仙有个闲散的神职才勉强能入住天宫,她竟敢冒充天女?不知生来尊贵高傲的天女作何感想。
岑暮晓一挥袖,散开结界,结界陡然升起消失不见,离结界距离近一些的几个修士一个趔趄没站稳,跌坐在地。
几个掌门倒是精明得很,只派些年纪小、修为底子弱的门生在前排破除结界,自己则是在老后面,唯恐她忽然出现殃及自己,一派掌门可不能如此狼狈。
岑暮晓迎上不知疲倦破除结界却丝毫没有进展的众修士。
年轻修士们望着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眼神却如恶鬼般凶煞的女孩,恐惧之心犹比当初对风诣之更甚。
明明她没有恐怖的魔神之力,她就算杀人也完全没有风诣之杀人时尸骨爆裂成渣那么惨绝,甚至,她出招居然奇迹般得很美。
红色花瓣飘散时带着令人沉醉的淡淡香味,宛如夜晚田野间成群结队飞舞的萤火虫,场面不是一般得美!
越是如此,越是骇人。
偏偏这般美好的灵力被她这种随时有可能暴走杀光所有人的魔神拥有,有种眼见着慈悲神明却堕入黑暗杀人如麻的即视感。
反差太大,令人不寒而栗。
几个前排的年轻修士看着此刻的她竟有些牙关发颤,连连蹬腿往后退。
那种打心底里生出的恐惧不可磨灭,即便在场众仙门人多势众,他们也不敢一鼓作气冲上去取岑暮晓性命。
胆子稍大一些的,心中有所畏惧也绝不会表现出来,只会将这份畏惧转化为仇恨,一份誓要岑暮晓血溅当场毙命的仇恨。
只有她死,他们这些人才能高枕无忧!
她死了,他们就不必整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不必担心自个儿门派被她屠杀,不必担心预言中末日来临。
他们只能用仇恨掩饰恐惧!
于是,有人带头叱喝了一声:“魔头出来了,快杀了她,今日若放她离开,来日后患无穷啊!”
世间已然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众人必须同仇敌忾。
而且,诛杀魔神是上天的旨意,不会有人质疑天女的决定。
天要她死,人杀她便是替天行道!
人群中不知哪个门派的女弟子小声嘀咕了一句:“你们看,她没杀元掌门,元掌门还活着,她布下结界好像是为了救人。”
元朗被废除修为,面色如纸白,但他神情依旧自若,他不能让人看出他已失去修为,否则,华山就完了。
很快,那个女弟子的声音被滔天怒火淹没,有人斥责她:“你眼瞎吧!你哪只眼睛看见她救人了?她救的人呢?”
“元掌门被她伤成这样,你看不见?她如此凶残暴虐,你居然为她这种魔头说话?”
“这小姑娘哪个门派的?”
“好像是七星堂的,不知名的小门派,难怪出了这么个不辨是非的蠢货!”
七星堂近年来刚在众仙门中崭露头角,门派不过数十人,看起来是个经费短缺的门派。
其堂主是个年轻男子,其貌不扬,着装远没有其他门派之主讲究。
他听到这些大门派的门生将战火引向自己门派,不由脸色阴沉,语气极力保持着温和:“诸位话别说得太过分,我七星堂虽建派才十年,比不上诸位前辈的门生众多,但我七星堂弟子人人有眼睛、有耳朵,仙督此番召集我们前来华山是为抓捕岑暮晓带回去审问,现在审都不审便直接要人性命未免太过武断,有滥用私刑的嫌疑。”
话音刚落,人群中炸了锅——
“有什么好审的!她是魔神,她是毁天灭地的魔神啊!”
“天女的旨意便是要她死!你竟敢公然违背上天的旨意!”
“李星晔,我看你们七星堂是疯了吧!”
李星晔面不改色,不卑不亢,他看了一眼四周,沉